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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050章


闻言, 沈裴眸子微凝,这才仔细的看向秦玉凝手中托着的那块黑色的玉。

这玉看着并不起眼,颜色并非纯粹的黑, 还掺杂了些灰扑扑的杂质,雕刻的花纹许是因为时间太久而被磨花了,更甚有的地方因着没办法打理而嵌入了一层像黄土颜色的灰。

沈裴倒是没想到,这块长度尚且不如他手掌大小的玉, 竟是能调动郢都军队的虎符。

更想不到,这般重要的东西,秦大将军竟会让秦玉凝这般戴在身上。

沈裴虽疑心重, 但他却知道秦玉凝并未说谎。

秦将军驻守漠北, 如今在朝中多年未曾出面, 偏偏手里却拿着这般重要的虎符。

况且这郢都的将士皆是跟着秦将军出生入死的猛将, 如今太后手握大权,秦将军是太后的妹夫,她尚且能护着,可一旦太后仙去。

因着秦将军常年不在朝中并无党羽,登基的新帝自然会对其有所顾忌,到了那时秦家才是真的岌岌可危。

被迫交上虎符,和主动上交虎符,自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登帝之后献上虎符, 和登帝之前献上虎符祝其一臂之力, 又是两种结果。

故此秦玉凝将这虎符交给了沈裴, 也是以另一种方式告知他,要他登基后护好秦家。

沈裴抬手接过秦玉凝手中的黑玉,捏在手中,指腹传来一丝凉意。

这玉看着其貌不扬, 可真正拿在了手中才知道质地极佳。

那凉意透着温润,拿在手中也是顺滑的触感。

沈裴收下虎符,视线又落在秦玉凝脸上,顿了两秒,这才收回了扇子,“唰”的一声,将折扇合在了一起。

见沈裴收了手,秦玉凝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她抬手捂着被沈裴划破的脖颈,长舒了一口气。

她其实不想表现的太明显,可方才实在是太紧张了,她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那些话时生怕沈裴听得不耐烦,直接将她脖子给抹了。

紧绷着的弦稍一松散下来,便会形成巨大的反差。

沈裴只是看了一眼秦玉凝捂着脖颈缓神的模样,便又冷淡的收回,并不言语,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秦玉凝缓了片刻,见沈裴要走,便又连忙转过身去,看着男人的背影开口补了一句,“若是殿下日后所需,玉凝定鼎力相助。”

沈裴闻言脚步微顿,倒是不曾回头,淡淡的应了一声,“孤用不着你,你只需保护好九公主即可。”

说罢,他不等秦玉凝开口,便大步的朝前走去,不消片刻便已瞧不见影儿了。

见沈裴走了,秦玉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她一边攥着袖子擦拭着脖颈的血迹,一边往寝房中走。

沈裴确实将她脖子割破了,只不过那伤口只是浅浅的一次表皮,并未伤及丝毫经脉,故此也只是渗出了血珠。

沈走了后,小拙也忙不迭的跑了过来,一脸紧张的看向秦玉凝,“秦姑娘,您没伤——”

话刚出口,忽而想到秦玉凝方才说只是同沈裴切磋,那话又被她及时吞入口中,变成了,“您与太子殿下切磋完了?”

秦玉凝淡淡的嗯了一声,吩咐道:“劳烦给我打些水来。”

小拙并不是个蠢的,自然知道方才沈裴和秦玉凝刚刚到底是真的打的还是在切磋,况且这好好的小姑娘脖子上都划出了口子,谁家的切磋也不是这样的。

她即便是明白,可这话必须得吞进肚子里,半分也不敢乱说,听秦玉凝吩咐,也只是扶着她进了房中,这才忙不迭去打水。

秦玉凝先是咬着牙将那伤口洗了洗,又小心的擦拭干净,准备抹药时,却听小拙说外头太子殿下宫中的管事公公亲自过来给她送药。

管事公公姓刁,虽年纪不大,可人如其名,长的极其刁滑,说的话也刁蛮,最会看人下菜。

那刁公公极其隆重的端着一个托盘,那托盘约有他肩那般的长,上头盖了个极大的暗红色的绸布,托盘中心有个尖,顶起了那块绸布。

刁公公一见到秦玉凝便笑了,然后极为熟练的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小拙,小拙连忙接下。

他先是对着秦玉凝福下一礼,笑眯眯道:“秦姑娘,咱家这厢有礼了。”说着,他便抬手去掀开那托盘上的绸布,露出了里头的白色的瓷瓶。

那瓷瓶也并不算小,只是放在这托盘里,就显得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刁公公将那绸布掀开后,并未去拿那瓷瓶,而是解释道:“秦姑娘,这是太子殿下叫杂家给您送来的祛疤的药膏,这药膏叫消香膏,效果可好的很呐,保准三天见效。”

说着,他还艳羡的啧了两下嘴,竖起了两根手指,“这整个郢都啊,就这两瓶。一瓶在殿下这里,另一瓶嘛。”

他嘿嘿笑了一声,“奴才这就不知道了。”

秦玉凝:“”

这宫中资历老的内室或者宫娥亲访,一般都会私下给人塞些碎银子。

秦玉凝送走刁公公时,给他塞了个荷包,那荷包并不太大,可银子却塞得鼓鼓囊囊,公公人走时脚都跟生了风似得,乐的险些要飘了起来。

翌日,采珠宫。

沈裴前一晚去了舒玲殿的事在宫中早就传开了。

其实这秦玉凝被太后召进宫,又被安排在离东宫最近的舒玲殿,旁人看在眼里或多或少都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

只是太后不曾明说,倒也没人敢提。

以往的几次,都是沈非衣带着秦玉凝一同去的东宫,两人前脚进去,后脚又出来了,教人看去,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这沈裴大晚上去了舒玲殿,硬是呆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回了东宫,实在是教人很难不好奇。

齐妃原本在那软椅上半倚半靠,闻言直接坐直了身子,一脸的难以置信,“当真如此?”

沈君晔面色也不大好看,即便再不想承认,也得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儿子听人说,两个人又在院中切磋比试了一会儿。”

他顿了一下,“从屋里打到了屋外,快活的很。”

齐妃脸色铁青,直接拍在了软椅扶手上,“什么玩意儿?!你瞧见了?”

沈君晔摇了摇头,“儿子也只是听说。”

齐妃冷冷斥道:“那你说什么快活!”

“”沈君晔被骂的回不了嘴,默了一瞬,又继续道,“儿子还听说,沈裴刚回东宫不一会儿,就派人去给秦玉凝送药膏。”

“而且,”说到这,他面色更难看了,“那药膏还是极为罕见的消香膏,是让刁公公亲自送过去的。”

这消香膏功效自是不必说,还有那刁公公,原来是太后跟前伺候的刘总管的干儿子。

在宫中,刘总管靠着太后的脸,别人给他三分薄面。而这刁公公,则是靠着刘总管的脸,旁人也要让他一分。

后沈裴回了宫,太后亲自将刁公公调去了东宫操持事务,不过是送个药膏竟遣刁公公去送,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可这耐人寻味,落在了这母子俩耳朵里,便是危机了。

沈君晔面色难看不说,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看着齐妃焦急的问道:“母亲,这要如何是好?”

齐妃听了本就心里烦躁,惶恐那秦玉凝被沈裴捷足先登了去。又听沈君晔在这问,心里便更是不耐,当即斥了一句,“万事都要问我,你怎得不自己动动脑子?!”

“绿波山庄那般好的机会,你都没把握住,还能如何是好?!”

“那九公主和秦玉凝去礼乐坊上了多少次课你怎么不数数?!啊?让跟过去跟过去,你去过几次?!”

“就那唯一一次还是我催着你去的,有什么用?!还让言白为你弹曲儿!”

齐妃火冒三丈,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她左右拢起了袖子,褪到了臂弯处,待那袖摆不再碍事后,这才竖起一根手指点着沈君晔,那手都被气的发抖。

“你要娶的是秦玉凝,可不是那穷酸乐师!你没事揪着一个破乐师非要给你弹琴,你教什么劲儿?!你丢不丢人啊你!”

沈君晔被骂的丝毫不敢还嘴,连头也低了下来。

齐妃噼里啪啦将沈君晔好一通骂,骂完后,又狠狠的瞪了沈君晔一眼。

沈君晔:“”

可骂归骂,齐妃消了气后,这事还是得解决,她看了沈君晔半晌,叹了口气,“那日秦玉凝遇刺,我记得是你简单为了她包扎了一下,你可看了她的身子?”

沈君晔解释道:“包扎是儿子包扎的,只是并未”

话还未说完,齐妃声音猛地拔高,“并未什么并未,看了就是看了!”

“母亲我——”

说到这,沈君晔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他抬眸看向齐妃,似乎是在询问。

沈君晔平日里瞧着精明,做事也妥帖,只是偏偏一到齐妃这里就像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事事都要她教的婴孩。

齐妃实在是看不得沈君晔这般样子,她不过四十出头,她不想还没把太后给熬死,倒自己先被气死。

她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你明儿个就去找太后,说在绿波山庄救秦玉凝时,无意冒犯了她,让太后为你们两个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  沈君晔:母亲,她不嫁怎么办呢?

齐妃:怎么?她不嫁我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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