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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慧若跳崖


赵汾等人将“齐天大圣”告上县尉府,本想那县尉会作难,岂料他竟毫不费力便将“齐天大圣”给拘了。

得此报,解差军官便与赵汾紧急商议。

解差军官道:“莫非我等冤枉了于县尉?他或与‘齐天大圣’并无瓜葛!”

“却也未必,只不知他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赵汾疑道。

“难道那于县尉想先下手为强,除掉‘齐天大圣’自保?”军官又疑道。

赵汾眉头紧皱,想了想,道:“此事颇多匪夷所思处,在下以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哦?公子此话怎讲?”解差军官疑惑道。

只因他是行伍出身,人虽爽利,却是直线思维,不善拐弯抹角。

“在下以为,此中必定有蹊跷!大人试想,若是寻常状况下,以那‘齐天大圣’脾性,岂会乖乖让那县尉拘捕?”赵汾帮军官分析道。

“非但不会,还会要了县尉小命!”军官道。

“即如此,他这拘捕岂会有真?”赵汾又引导道。

“哦!洒家已然明白了,以公子之意,这小老儿在演一出戏给我等看,拘捕是假,演戏是真!”解差军官如梦初醒道。

“正是如此!”赵汾笑道。

军官若有所思的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又停住。

他又疑虑道:“他们若是造假,我军这状却又如何往下告?只因我等行期有限,他若将那厮关上十日半月尚且好说,若关上一年半载,我等却如何交待?”

赵汾见军官忧虑,便宽慰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有尽早破了此案,我等才可放心而去!”

“公子可有良策?”军官见赵汾似有把握,便问道。

“良策尚不敢说,不过在下以为,我等当前尚且无对策,莫若将计就计,来个顺坡下驴如何?”赵汾道。

“公子便直说,如何叫洒家猜?”军官捉急了。

“既然他将‘齐天大圣’拘了,我等何不就将那张二牛找来,先说杀人一事,且看他们如何于公堂上演戏?”赵汾答道。

“哈哈,如此甚好!”军官击掌叫好道。

突然,赵汾似想到了什么,急从座上站起,手拍脑门道:“大意了!大意了!速去将张二牛寻来,若迟了便使不得了!”

军官见他如此捉急,也不问缘由,便唤来几个解差,叫他们速去寻找张二牛。

待解差去了,军官方问赵汾道:“公子为何此捉急?”

赵汾见问,便答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张二牛是‘齐天大圣’杀人的唯一人证,他若不在,这状可如何告?且在下恐他被人灭口,若如此,我等二人可如何是好?”

军官闻言,暗自心惊,也暗自叹服赵汾之周密。

二人不再言语,只等那几个解差回来复命。

只因那几个解差来回尚需半日,无聊之际,赵汾便躺在榻上看书,军官且在院中舞刀弄枪,此处不提。

且再说那曹咏。

自离开临安府后,曹咏便带着三个武功高手直往南去。

四人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风雨无阻,沿途只在驿站换马短暂歇息。

只几日,便已到建宁府地界,四人直奔建宁府府衙而去。

真真是天公不作美,本来好好的几日大晴天,却突然袭来一场狂风暴雨,建宁府便一派天昏地暗,腥风血雨。

这风雨来的蹊跷,便似曹咏带来一样。

那建宁府吴知府见是秦太师身边红人到访,便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拼全力款待曹咏。

只因几日风雨兼程,人困马乏,再兼这场忽然而至的暴风雨,搅的那曹咏等人也不好行事,便欣然受之。

那吴知府自是将珍馐美馔、异果奇珍、美酒佳酿、舞女歌伎统统奉上,不一而足,目不暇给。

直侍候的那侍郎曹咏眼笑眉开,不亦乐乎,便似忘了此行之目的。

待玩乐已毕,宾主尽兴,曹咏方亮明来意,那吴大人便速派人将那写密信的县尉唤来。

那县尉是头一遭见朝廷高官大员,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只见他撅腚伏首,脑袋叩在地上不敢抬起,颤声拜道:“卑……卑职叩……叩见侍郎大……大人!”

那曹咏只拿鼻子啍了声:“嗯!”,却也不叫他起来,只问他道:“本官且问你,那赵汾与一班尼姑结党谋反之事,你可是亲眼所见?”

“回……回禀大人,卑职不……不敢撒谎,是亲……亲眼所见!若有假,可……可以性命担保!”县尉颤声道。

曹咏闻言,不再言语,只低头呷了一口茶。

半晌,方对吴知府道:“吴大人这茶甚好!”

吴知府见曹咏夸赞茶,便知他已问完话,忙示意县尉退下。

待县尉退出,吴知府笑眯眯的奉承道:“大人乃尊贵之躯,下官特精心炮制此‘北苑’请大人品鉴,大人果然是慧眼独具!”

“哦?北苑?朝廷贡茶!此乃圣上专供,下官岂敢私自偷饮?若误了内廷供给,你我岂能吃罪得起?吴大人造次了!”曹咏嗔怪道。

“下官不敢,朝廷供奉下官早已于上月送往临安府了,此杯中之物乃下官专为孝敬大人而储备,就请大人安心享用!”吴知府一揖到地,恭敬道。

“嗯!”闻听吴知府如此说,曹咏也就未再推却,只点了点头。

他又呷了一口茶道:“本官明日即往那尼姑庵去剿灭反贼,还要劳烦吴大人操办一应事宜。”

“侍郎大人放心,下官早已备妥随从兵甲,都在舍下,随时待命。”吴知府答道。

“如此甚好!”曹咏道。

二人又叙些题外话,方各自歇息。

次日一早,在县尉等人引领下,曹咏带着三大高手便直往赭云庵去了。

且说那赭云庵。

自慧能师太圆寂后,掌门之位便由一年长愚鲁尼姑继承,是个无主见立场之人。

搞得尼姑们互相猜忌,拉帮结派,她又听信谗言,排除异己,众尼早已离心离德,失了凝聚力。

那小尼姑慧若被她们排挤到后厨,专事采买造厨等一应琐事。

自赵汾走后,那慧若便似丢了魂魄,更若一具行尸走肉,任谁骂也不还口,任谁打也不还手。

当日一早,慧若与两个小尼姑便被派下山去,到镇上采办香火菜蔬等庵内一应所需。

未及到镇上,半路上,三人便远远看到了一群官军开来。

只因要回避,慧若三人便急忙躲入道旁树丛观望。

只见五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走过,趾高气昂,后面跟着上百号蕃兵,大张旗鼓,声势浩荡。

慧若识得马上一人便是前述那县尉,另外四人却未曾见过。

只是那四人服饰颇有些华贵,似是来头不小。

尤其见到那县尉,让她想起了赵汾,继而想起了师太,便引得慧若心下生疑。

但她又一思忖,想这些官军是去抓捕人犯也未可知,此乃常事,便未放在心上。

慧若也未再多想,便同那两个小尼姑直往镇里去了。

也是凑巧,平日里早早就将菜蔬果品送到集市的那些村夫,今日却是迟迟不来。

集市上尽是等着买菜的妇人,个个都在骂“天杀的”。

三人见等不到卖菜的村夫,便先去采买香火纸品等物。

及至巳时,那些村夫才陆续挑着菜上了集市,个个浑身是烂泥。

妇人们俱围上去,便似要抢菜,忙的村夫不亦乐乎。

一个壮硕妇人边挑菜边骂道:“天杀的腌臜破落户,若误了俺家晌午饭,俺当家的便来砸了你的菜挑子!”

村夫委屈道:“嫂嫂不怜惜俺们种田人疾苦,一场狂风急雨直冲的路也断了桥也塌了,俺们绕了一大圈路,费了老大劲才将菜送来,还受你一顿好骂!”

众人闻言一阵嬉笑。

待采买齐了菜蔬,三个小尼姑便挑起担子直往回走。

一路泥泞,三人紧赶慢赶,至午时方回到赭云庵。

哪里还有什么赭云庵?

且看,原来那尼姑庵已化成了一片火海。

庵院内外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弥漫着一股血雨腥风。

蕃兵们还在尼姑庵内来回奔跑走动,搜寻未断气的尼姑,便上去补一刀。

另有五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在庵院外指挥。

这些人便是慧若三人在路上遇到的那些官军。

此时,尼姑庵里除去她三人,已无活口,官军们正在点火,企图烧掉庵内仅剩的几间屋宇房舍。

两个小尼姑吓的腿一软,撂下菜挑子,竟瘫在地上了,“呜呜”啼哭起来。

蕃兵们闻听哭声,回头一看是三个小尼姑,便又围过来。

慧若掣剑而出,迎上去,只“刷刷”几剑便结果了十几个蕃兵性命。

见这小尼姑颇有些本事,三个骑马的杀手便疾驰而来,挥刀便砍慧若。

慧若一个后空翻避开刀锋,拉起瘫在地上的两个小尼姑便往山坡上跑。

那三个杀手也不追赶,其中一人搭箭便连射两箭。

只听“啊、啊”两声惨呼,两个小尼姑中箭倒地。

见状,慧若便停步,转身腾跃而起,挥剑斜刺向三人飞去。

三人见慧若剑锋颇犀利,心中大惊,忙飞身跃起,躲开她剑锋。

只可怜那三匹马俱被剑气劈成了两半。

“哟呵!这小美人还有两下子!爷爷们便陪你耍耍。”躲开慧若剑锋,三人又吃一惊,便戏谑道。

慧若闻言,羞愤难当,便再次挥剑向三人刺去。

那三个杀手并非等闲之辈,他们混迹江湖久矣,慧若岂是他们对手?

也因慧若初学新就,内功和剑法尚不纯熟,又是孤军奋战,只两个回合便落入下风,身受重伤。

慧若且战且退,退到了山顶。

那里曾是她向赵汾坦露心迹的地方。

那三个高手见她已无还手之力,想生擒了她,便不再下死手,只因她貌美如花。

眼见被逼入死地,往前几步便是悬崖。

那三人步步紧逼,其中一个淫笑着道:“嘿嘿,小美人,只要你愿意陪大爷们,便饶你小命!”

慧若是何等冰清玉洁之人,怎能听得如此腌臜之言?

只是她已无力与三个恶徒再战,浑身伤口,俱在流血。

但,俱比不上心中的伤口。

触景思人,令她心伤。

物是人非,令她心碎。

此时,她容不得任何玷污,哪怕死了!

只见她双目一闭,剑一收,拼尽全力往悬崖边跃去,一缕香魂坠向了万丈深渊。

那三个杀手见小尼姑跳崖,还颇有些惋惜,便下山去向曹咏复命。

及至灭了赭云庵,却也未到见赵汾和老尼姑踪影,那县尉心里忐忑不安。

曹咏却因未能见到赵汾而恼怒,痛骂县尉谎报军情。

县尉已然吓破了胆,伏在地上筛糠不止,不敢言语。

曹咏正无计可施,见那县尉筛糠不止,又觉可笑,突然心生一计。

便对那县尉道:“今日本官本要问你个死罪,也罢!念你尚且忠厚,本官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可愿意?”

“愿意,卑职愿意,只要能将功折罪,大人叫卑职做……做甚事都愿意!”县尉早已吓的屁滚尿流,忙应道。

“也不难,给你五日,务将赵汾行踪找到,余下的你就不用管了,也不用死了!”曹咏吓唬道。

县尉为了活命,也不管能否实现,便忙应承下来道:“卑……卑职领命!”

曹咏便不再理会那县尉。

他看了看烟火未消的尼姑庵,和满地死尸,撂下一句:“都收拾利索。”

说完便跨上马,带着三个杀手走了。

只见他一人骑马在前,那三人在后徒步跟着,往建宁府方向去了。

县尉便带着众蕃兵清理现场,掩埋尸首,细节不表。

且说顺昌城里。

当日,解差军官派出去找张二牛的几人至掌灯时方回来。

待一进客栈,那几人便直往军官与赵汾客房去。

解差军官和赵汾俱在,不待他们行礼,军官忙问道:“可见到张二牛了?”

见军官问,一人忙禀道:“禀大人,那张二牛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失踪了!”

闻言,赵汾和解差军官俱吃了一惊,皆从座上站起,面面相觑。

“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等果然慢了他一步!”赵汾叹了口气道。

他在地上踱了几步,又问那解差道:“听说那张二牛好赌,你等可否去赌场瞧过?”

“公子放心,我等兄弟便是探子出身,怎会有遗漏?能想到的去处我等都去找了,能问到的人都去问了,识得他的人都说已有两、三日未见他本人了!”那解差口齿利索,一口气说完。

解差军官也接过话头道:“公子尽管放心,这几位兄弟不会出岔子!”

“莫非张二牛已被那县尉灭了口?”赵汾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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