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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攻黄祖忽生内乱 除二贼不让须眉


孙权继承先业,内外渐稳,又娶徐氏为妻,总算安踞江东。忽想起前吴郡太守盛宪,仍留在在吴郡,就欲请他出山,以助事业。

  但遭盛宪一口回绝,并道:“汝孙家有能力统治江东,何少老夫一人?先前孙策曾多次来请,皆被拒绝,何况是汝?”

  盛宪能说此话,料想孙策都不敢杀他,汝孙权更不可能动他。而孙权听后,则认为盛宪分明是小觑了他,就怒恨在心,不由引动杀机。

  但鉴于盛宪在江东名望很高,名声太大,如杀了他会影响他收揽民心,一时只得强忍。

  曹操得知盛宪不事孙权后,经过一番思量,认为盛宪可用,即以天子之名一道诏书颁出,征盛宪为骑都尉。

  孙权抢先得知消息,心道:“盛宪既不为吾所用,也不能为汝曹操所用。”加之又想起征盛先前的轻视之语,不再犹豫,就抢在了诏书未达到吴郡前,就将盛宪杀了,而他的亲信妫览、戴员隐匿于山中。

  曹操闻诏书未达,盛宪就已被杀,心虽是怏怏,但又无由横加指责,再说现仍无暇顾及江东,还需安抚孙权,就将此事隐忍过去。

  盛宪事后,引起江东文狂,沈友等一些人不满。竟而在朝会上,毫不忌讳地指斥孙权,且说孙权在造汉廷的反。孙权即便有此心,但也不可明示。而此为孙权统事不久,却受到文狂,沈友公开指斥,怒不可遏,这将对他以后统事有极大的不利。如不杀文狂,沈友,他今后的威严何在?于是,他毫不犹豫喝令就将他们处斩,以敬效尤。

  曹操见孙权在江东渐稳,恐他强盛,不听朝令。于是仍行旧策,责令遣子入侍,为抵质计。孙权与张昭等会议,犹豫未决。

  周瑜知后,独与孙权道,此事涉及家事,愿听吴太夫人言。

于是随至吴太夫人处,周瑜入白吴太夫人道:“古楚国被封荆山,地不过百里,一片莽荒,后世子孙披荆斩棘,开疆拓土,立基郢都,遂成霸业,舆土直抵南海,国祚长达八百余年。今将军承父兄基业,据有六郡,兵精粮足,铸山为铜,煮海为盐,境内富饶,人不思乱,怎可送质?送质则受制于人,如此而已代价,只是换来一个侯印,十多奴仆,几辆车马,这岂能与南面称孤相比?送质是非计,不如静观其变。”

  吴太夫人听后,乃嘱孙权道:“公瑾与伯符同年,相差只有一月,我视公瑾如子,汝当事公瑾如兄,不得违议!”孙权唯唯受教,遂不应曹操命。

  质子事定,察曹操并无动静,忽接连接到了西部边陲频频告急。

  原来黄祖曾被孙策大败而逃,但经二、三年的经苦心经营,水兵已达相当规模。且刘表特设章陵郡(湖北枣阳东),启用黄祖之子黄射遥领章陵太守,驻扎在沙羡至柴桑(江西九江西)一线,与黄祖为犄角。刘表还加强了据守在鄱阳湖畔侄子刘磐的力量,用以牵制孙吴大将太史慈等,他们常骚扰孙吴西边陲,示威。

  孙吴将徐盛以五百人守柴桑,以拒黄祖。黄射率数千余人顺流而下来攻徐盛,徐盛坚壁清野,时下吏士虽不满二百,但与黄射相拒,却伤及黄射吏士千余人。然后突门出战,大破黄射,黄射遂绝迹不敢再攻。

  徐盛报捷,孙权当然高兴,但他知道,边陲虽有小捷,如不加大讨伐,后将更难破败。又因西攻黄祖,不仅是为父报仇,更是黄祖上处长江上游,如不拔了黄祖,黄祖势增,顺流而下,即可随时威胁江东。

  鉴于黄祖水兵已有规模,攻取上游黄祖,定以水战为主,则需一支很强的水军。为此,孙权令周瑜谋划此事。

  周瑜特派人去会稽东部招幕船工,购置船只。在长江丹徒等地开始了规模盛大的水训,很快大打造出一支强大的水军。

  孙权除了急训水军,还要整顿兵马,将一些兵众不多,且战力不强的一些小将兵马,作重新整编,以作水陆并进,攻下黄祖,吕蒙所部不幸被列入整编之中。

  吕蒙字子明,祖籍汝南富陂,十五、六岁就跟着姐夫邓当一起打山越。邓当只是想让他感受一下战争的气氛,不料他却独自追杀山越,邓当被吓大惊,连忙跟随大叫,使他停追,可他闻而不止,直到邓当追上吕蒙,强行将他叫回。

  回来后,邓当就向吕蒙母告了他的状,母亲听后,要责罚吕蒙,吕蒙受却道:“要取富贵,就得这么干,不入虎穴,安得虎子?”

母亲见他不听话,也是无耐,只得由他去。

  邓当手下有个小吏,见吕蒙年幼,就很轻瞧他,闻到他“不入虎穴,安得虎子?”之言,常挖苦道,你这小子能有什么能耐?去了虎穴,还不是用肉喂虎?吕蒙听后,没理睬他。

  没想到那小吏则得寸进尺,二人再次见面时,他又嘲笑吕蒙,且当众人面羞辱他。吕蒙大怒,拔刀就砍,一刀就将小吏砍死,而后离家出走,逃到了老乡郑长家里藏匿起来。

  后被孙策闻知,召见吕蒙,孙策则认为他是一个可造之才,便引置为左右。几年后,邓当死去,张昭举荐吕蒙接任邓当之位,成了这支部曲的头,且拜为别部司马。

  孙权此次整编,吕蒙很清楚,自己所属部曲一旦被裁撤,他就将再有所作为。因此,他赊帐为自己手下的士兵赶制了一批深红色的军装和绑腿,并加紧操练。

  孙权见到吕蒙的部队军容整齐,训练有素,大悦。孙权不但没裁撤他的兵,而且还将其他部属也交给他指挥,此举为吕蒙此后之发展打下了基础。

  曹操北攻袁谭、袁尚,鞭长莫及,只能任其孙权发展。灭袁氏后,曹操移兵南向,示南攻征刘表,刘表大为紧张,不得不备兵防曹操,将其主力调离襄阳,不可再援黄祖,且刘表年衰,其二子之争已趋白日化,这为孙权西攻黄祖提供了良机。

  周瑜训练水军已成,兵马已得整编,其军力上升,孙权认为征伐黄祖的时机已到。于是令中护军周瑜继领江夏太守,驻守亭(宫亭湖,即鄱阳湖),柴羡长徐盛镇守柴羡(九江南),二人统制水陆,紧扼浔阳江(九江以北一段江名)要冲。建昌都尉太史慈驻守海昬、建昌一线,与荆州接壤的重要据点布防已基本就绪。

  孙权为西征,就将治所由会稽西移至吴(今苏州)。孙权亲率水军二万,战船五佰艘进征江夏。且命张纮居守吴,托于后方事宜,并遥领会稽东部都尉之职。

  黄祖闻报,立集合水军迎战。孙权领征虏将军程普,别部司马黄盖、韩当、周秦、吕蒙等开赴前线,并督同周瑜、徐盛等,水陆并进,向黄祖发起了大举进攻。

  孙权传令各军:“后退者诛!前进者赏!杀死或生擒黄祖者重赏!”大鼓擂进,五佰战船,二万勇士齐声杀向黄祖。

  黄祖战船只有三佰,兵将数也不敌孙权,他虽久经沙场,但一看孙权这攻势,也是心惊胆怯。

  长江之上,飞箭如雨,杀声震天,几战下来,黄祖军已处于劣势。

  部将凌操径率敢死队隐于仓内,舟船突进,奋勇向前,直取黄祖帅船。

  黄祖船见势不妙,欲掉头逃,谁知凌操一声大喝,隐于仓内兵将齐出,冲上敌船,凌操一刀砍断旗绳,帅旗落入水中。

  黄祖军见主帅船落入孙权军中,全线大乱。

  凌操在黄祖帅船上没见黄祖,便四处寻找,但仍没结果,问一受伤敌将,方知黄祖在混战中,已乘一小舟遁逃。

  凌操扫视江面,果发现一小舟正载一白须老将北遁。凌操速率二部将轻舟突进,紧追不放,二船越来越近,眼看黄祖就要被擒,然而从北岸飞驶出一只战船,船头一年青将军搭弓射箭,凌操“啊”的一声被箭射中,往后倒毙,其他二部将也被射死。

  这青年将军便是黄祖部将甘宁。凌操之子凌统得知,拼死厮杀,欲将父尸夺回,但只见得江中大浪忽起,小舟打翻,父尸与其他二尸全沉入江底,凌统哭叫道:“爹!爹……”

  孙权见骁将凌操战死,大怒之下,令周瑜等人全线攻入,势如破竹,黄祖最终彻底战败,很快就将拿下江夏、章陵。

  孙权军来到了黄祖的老巢沙羡城下,正准备攻打之时,后方却传来山越内乱之息,孙权弟孙翊被杀,孙权闻报,不得不被迫撤回,无功而返。

  孙翊被杀,说来话长,当初丹阳太守吴景去世后,孙权以弟孙翊,出任丹阳太守。自孙权统事,孙翊也听到,张昭等人曾向孙策荐他统事江东,后为孙权所得,不由心中怏怏。

  而孙翊总好酒渔色,未洽众心。他用曾匿于山中盛宪的亲臣妫览、戴员,且分为督将、郡丞。妫览和戴员曾由盛宪举为孝廉,盛宪被杀,一直寻求为盛宪报仇。

  孙翊行事鲁莽,一有不快,就责斥妫览、戴员,这就激发二人心中的怒火,他们见孙翊多次鞭达部将边鸿,就暗中联络边鸿,密与边鸿结为心腹,有害孙翊之意。

  可巧孙权为父报仇,出攻黄祖,妫览、戴员两人趁势发作,嘱使边鸿行刺。

  适丹阳属县令长,诣郡大会,妻徐氏为孙翊卜了一卦,爻象大凶,劝孙翊不宜会客,孙翊不听妻言,仍旧大宴宾客。

  平时孙翊刀不离身,而这次喝酒并没带刀。宴毕,孙翊空手送客至门,被边鸿在后刺死,边鸿畏罪潜逃至山中。

  孙翊死讯传至徐氏,徐氏抚尸大恸,并饬将佐等速拿凶手。妫览、戴员,便将边鸿拿住,不待问讯,当即处斩,杀人灭口。

  孙权族兄、威寇中郎将、庐江太守孙河(本姓俞,孙策赐孙姓)听到孙翊被杀,驰赴宛陵,责怒妫览、戴员二人。妫览、戴员二人则一不做二不休,就将孙河杀了。并派人去迎扬州刺史刘馥,以丹阳归附为条件,请他趋至一江之隔的历阳,随时声援。

  妫览贪心不足,遂入居军府中,因孙翊妻徐氏姿色可人,思占为己有,徐氏佯为许诺,但言须俟至晦日,设祭除服,方可成婚。徐氏暗中却召入孙翊旧将孙高、傅婴,授与密计,一起除妫览、戴员二人。

  到了晦日,设祭堂上,祭祀亡夫,后脱去丧服,薰香沐浴,浓装艳裹,好象另做新人模样,且派侍婢出室邀妫览。

  妫览喜如所望,也即盛服进去,徐氏从容迎入,待妫览坐定,一声暗号,突出孙高、傅婴两将,双刃并举,剁落妫览首。

  此后徐氏伪传妫览命,邀戴员入宴,也即处死。徐氏再着丧服,持得两贼首级,往祭孙翊墓,她既是智妇,也为烈妇。

  孙权西进期间,山越知其内薄弱,各处又复叛乱。孙权闻息退回,进驻豫章(江西南昌)休整之时,就指使周瑜等人攻克平定了江西鄱阳、乐安、水修等地的山越之乱,随后遣将攻山越豪宗。进而周瑜、董袭等也受命进犯至刘表边缘,扫清附近山贼。

  在这同时,孙权使吕范平鄱阳(江西波阳)山越之乱,程普讨乐安(江西乐平)山越,太史慈领海昬(江西永修)长,既而,委以南方之事,专司山越。太史慈以前抗拒刘表的侄子刘磐进犯之事,便由程普代任。韩当、周泰、吕蒙分别为乐安、宜春、广德长,讨伐山越,均取大捷。

  平定山越后,孙权回至丹阳,见妫览、戴员二贼已经授首,索性尽诛逆党,擢孙高、傅婴两人为牙门将,令从兄孙瑜为丹阳太守,驻守丹阳。接归徐氏,及孤儿孙松,厚加抚养,保全节孝。

  事后,孙权率军返归吴郡,路至京城,已是深夜。孙河死后,其子孙韶,年十七,招收他爹的旧部,正据守京城。

  为试孙韶之能耐和胆量,孙权下令佯攻。一霎时战鼓雷动,齐声呐喊。

  孙韶部队立即登城,传递命令,戒备森严,呼声震动天地,并做防御性射击。

  孙权派人说明身份,城上才停止迎战行动。

  天明之后,孙权召见孙韶,以为孙韶确有统兵之才,这才正式任他为承烈校尉,统率他爹孙河之部众。

  孙权为彻底平定地山越叛乱,欲攻克江西上饶,将镇山越名将、平东校尉贺齐和讨越中郎将蒋钦从东南线调来,配合进讨上饶山越。

经多次战役,贺齐临阵斩山越洪明。促使山越吴免、华当、洪进、苑御投降。后又转击盖竹,军向大潭,使吴五、邹临二将来降。杀叛众六千余,山越名帅尽擒,恢复县邑,重建新治。

  在这之后,孙权又督周瑜率领绥远将军孙瑜等讨麻、保二屯(湖北嘉鱼境)之山越,周瑜袅其渠帅,囚俘万余口,强壮者补充了军士。

  在剿灭山越中,只可惜太史慈一病不起,在临终前悲叹道:“丈夫生世,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奈何而死乎?”终年四十一岁,孙权闻之,悲痛不已。争霸天下,少一猛将。

  在击讨山越过程中,孙权始终坚持曾与陆逊所定策略,杀抚并举,山越仍得复平。孙权回到吴郡,不由地想起陆逊。

  现又军用粮草始终缺乏,一直困扰孙权,于是孙权召见陆逊,问其方法,陆逊就向孙权献策道:“主公,何不让兵屯田,以解粮草之缺。无战则田,有战则战,屯田收成可与民分成,这一可解部分军粮;二可减轻当地因劳力不足,而引起人民税赋过重;三可也可使军队开垦荒地,扩大耕田,以增产粮草。”

孙权听后高兴道:“善!”即令陆逊为海昌(海宁一带)屯田都尉,在太湖东部平原水利屯田,几年军屯效果显现,军用粮草得到缓和。

  孙权想到陆逊是成人,又是吴郡大户陆家后人,欲加以重用。然又想起陆逊的叔佰爷爷陆康,曾死于哥孙策之手,而陆逊自小失去父母,一直跟随陆康生活。孙权不由得心存疑虑,为使陆逊能死心踏地跟随他,而没二心,他想成就一桩美事,以解心中之疙瘩。于是使人又特召陆逊来见。

  陆逊见孙权有召,匆忙来到吴郡,见到孙权就道:“主公急召吾来,有何要事?”

  孙权笑而答道:“是一私事。”

  陆逊一听惊道:“私事?”心道:“吾与主公曾没过什么私事。”

  孙权见陆逊有些惊讶,又笑道:“伯言已到成家之年,是否有婚约了?”

  陆逊听到此言,这才稳下心来,答道:“吾受主公重托,公务繁忙,岂来婚约?”

  孙权单刀直入道:“既是这样,吾想作主为汝成就一桩婚姻。孤哥讨逆将军,曾有遗女,年适芳龄,孤欲将其配婚与汝,不知汝意下如何?”

  陆逊早就见过孙策女,其容貌过人,陆逊早已羡慕,只是无缘相处。他见孙权如此之说,心跳不由得加速,暗自喜欢,只是笑而没答。

  孙权见此,就道:“伯言不愿?是否还记恨孤哥杀汝叔佰爷爷陆康一事?”

  陆逊听到孙权将旧事提出,立刻下拜道:“主公不别误会,吾从莫有过记恨。当年只是各为其主,讨逆将军不得已而为之,不过……”

  孙权道:“伯言既是这样,孤就放心了,那不过又是什么?不妨明言”

  陆孙答道:“不过吾是一孤儿,如何能配上主公家女?”

  孙权听后,哈哈大笑道:“伯言文武全才,又是出生于吴郡陆家,有何不配孤兄之女?既孤作主,只要汝愿意,这婚事就这样定了。“

陆逊立刻跪拜谢道:“多谢主公!”

  孙权请吴太夫人择好良日,亲主婚礼,就在吴郡将孙策之女嫁给了陆逊,陆逊从此成了孙权侄女媚。

  正所谓:西攻黄祖报父仇,大仇将报山越摇。

  撤兵回吴平内乱,孙翊遭杀妻谋仇。

  评:山越之乱贯穿孙吴始终,虽由陆逊之策也不能根除。孙权西攻黄祖时机恰当,然黄祖终将攻破,而内乱忽生。孙权只得前功尽弃,返回平乱。孙翊遭杀,实出轻佻,犯有父兄之错。徐氏为夫除二害,仍是智谋,其女示弱之策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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