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
谢欣一听，想：差点忘了他不吃甜食了。
她以为杨一航会把夹到碗里剩下的鱼给扔掉，没想到他竟没有。
杨一航不紧不慢地吃完了一整块鱼肉，最后还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怪了，怎么她还从中读出一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她不信邪地从中作祟，在转动桌子上摆放的菜品时，花了些心思，一次次把别的甜口菜往他面前转，可别的菜他一口都没有吃。
不吃甜食，吃甜鱼？这是什么道理？
谢欣把松鼠鱼转到了自己面前，她倒要试试，这鱼口感究竟有多好，才能让一个不吃甜食的人也能吃掉。
她吃了一口，松鼠鱼没有一丝腥味，吃起来酸酸甜甜，外酥里嫩，和做得顶好的锅包肉有一点像，不过它比锅包肉口感还要更清新一些。
味道果然不错。
趁盘子还没转走，谢欣就多吃了一些。
鱼肉又转到了杨一航面前，这回换杨一航问她了：“好吃吗？”
谢欣咽下最后一口鱼，意犹未尽地说道：“好吃。”
杨一航又把鱼逆时针给她转了回去，说：“好吃你就多吃点。”
夹在两人中间的同学见这盘子一会儿转过来，一会儿转过去，道：“这鱼真有这么好吃？”然后举着向桌上夹去。
没想到杨一航和谢欣一左一右，同时开弓，刚好把最后那块鱼肉给瓜分得干干净净。
“……”
“终究是我不配了。”
女神和学霸喜欢吃的菜，他们真的不配尝尝吗？
※
在魏蓝的铁血安排下，一周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
“不去了，今天说什么我也不去了，欣欣，要么帮我请假，要么和我一起请假，我要睡觉，我要打游戏，我不想再干一件和学习有关的事情了……”
周谨一大清早就赖在床上，说什么也不起来。
谢欣又何尝不想，但她作为一个考试都差点不及格的人，她是没有资本和周谨同学一起耍横的……
最后的最后，两人还是在离约定时间的最后一秒，踩点抵达了大家集合的地方。
看着众生疲惫、生无可恋的模样，已经与刚落地时的欢呼雀跃、干劲十足截然不同，谢欣想，说好的来度假，结果变成学术交流，换成谁都受不了的吧。
然后她就看到了精神昂扬、脚步生风的杨一航。
哦，学霸除外，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一天的学习活动下来，整个队伍除了人在一起，什么都散了，人心啊、人气啊、精神气啊，在精神上已经如同一盘散沙，只要来点风，就会被风吹得连渣渣都不会剩的那种散。
明天就是待在海临的最后一天了，谢欣在百无聊赖之中，发了一条仅对“本科”分组可见的朋友圈。
“想来海边吹吹风，没想到被学术交流给逼疯……”
定位在海临市科学技术研究中心，配图是每一个学术交流的场合图，一共9张，刚好凑齐一组九宫格，谢欣连滤镜都不加了，对此行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朋友圈才发出去不久，就收了无数的回复，花晶晶甚至给她打来了电话，可惜会场不能接听电话，不然谢欣一定要亲耳听听小花会从哪个清奇的角度把这次的“旅行”批斗到体无完肤。
大家的回复五花八门，有的能够设身处地为她着想，比如陈静然，她在朋友圈回复到：天哪，去到海临只能听讲座，就像穿好泳衣不能下海、到了游乐场只能玩蹦极、点了烧烤结果只有素菜，像极了打开方便面发现没有调料包的样子，摸摸头。
谢欣说：我本来只有一种痛苦，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生无可恋jpg。
有的人换着法子安慰她，让她理智地接受现实，比如周冬晴，她在在朋友圈回复到：知识就是金钱，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
谢欣说：知识能让我消化不良，金钱不能，和我过不去的不是钱，是知识……
花晶晶在致电谢欣被拒之后于是在朋友圈简短地回复到：沙碧学术交流，淦，有种别去！去海边浪，给我冲！
这一点倒是和周谨两人不谋而合。
谢欣想，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要不，就真不去了？反正挂不挂科的，不还有杨大师送的“不挂科”手链嘛，要真的过不了，就请大师有空再来帮她开开光？
谢欣回复道：再去是狗，明天我要独自美丽。
忽然她的回复下面又多了两条新的留言。
一条是花晶晶发来的，她说：欣欣子终于长大了，再也不对强权低头了！不要怕就是冲。
一条是杨一航发来的，他说：？
谢欣看着那个黑色的文号，背脊一阵发凉，怎么，难道她忘记设置分组可见，连杨一航也能给他回复？
如果忘了设置分组可见，那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到，包括自己的导师、策划了整个流程的魏蓝学姐、以为她在学校一心刻苦求学的爸爸妈妈……
谢欣颤抖着手检查了一遍设置，再次确认，她是真的设置了分组可见。
至于杨一航为什么在这个分组，想来也是因为本科的时候两人就互加了微信好友的缘故。
谢欣刚松了一口气，另一个发现马上又令她肉皮发麻。
她给花晶晶的回复居然没有直接回复给小花，而是回复到了公屏上。
杨一航没有谢欣室友的好友，那么在他的视角里，除了谢欣抱怨此行艰难、不想学习的文字和配图之外，“再去是狗，明天我要独自美丽”一行字大喇喇地出现在票圈回复的最上面。
第二行就是杨一航的问号。
谢欣也搞不清楚，他是在对她的朋友圈感到迷惑，还是在对她的回复“宣言”感到疑惑，更可怕的也许会是，杨一航发现了其他所有同学都没有看到她这条微博，而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对其中的原因感到疑惑。
无论是对以上那一种猜想的疑惑，都足以让谢欣尴尬到脚趾扣地，能够扣出一座霍格沃兹的城堡那种。
杨一航的位置虽然不靠前，但也在谢欣的前面好几排，谢欣忐忑地望向他的背影，见他挺拔端坐，从后面看上去也是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好学生也会上课玩手机。
不然给她朋友圈回复的是鬼吗？
这么一想，谢欣的心就放宽了一点，大家半斤八两，你不说我学习态度不端正，我也不说你上课开小差……
好学生杨一航的确是疑惑了。
从前谢欣只要一发朋友圈，不出十分钟，后面的回复总能排起长队，但今天她的朋友圈却安静得像所有男生都立地成佛一样，评论里她自己的呛声回复孤独地立在那里，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请给我朋友圈第一条点赞。”他对身旁的同学说到。
同学没有想到向来高冷的杨一航也会放下身段向人求赞，立刻点进了自己的朋友圈。
他向下拖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杨一航说要点赞的那条状态在哪里，杨一航确看得清清楚楚，是的，他的朋友圈并没有谢欣发的那条微博。
也就是说，要么谢欣把同学们全部屏蔽了，但是没有屏蔽他。
要么谢欣发了一条朋友圈，只让他看到。
……
杨一航否定了第二种想法，这不干净。
为什么不屏蔽他？
当身边的同学从杨一航的头像点进去，对他的第一条状态点完赞的时候，杨一航在同一时刻给谢欣的朋友圈回复了一个短短的问号。
“航哥，我点完了。”
男生一边疑惑这年头为什么连核心期刊的电子目录都开始集赞了，一边向杨一航汇报自己的点赞情况。
杨一航说：“谢谢。”
妈呀，男生捂住心口，学霸对他笑了！
谢欣对着杨一航的微笑，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怎么回复，但偏偏又不能不回复，最后，她回复了一个微信自带的微笑表情。
大课间。
谢欣刚想去前面找杨一航，杨一航就被魏蓝学姐叫走了，两人在过道上擦肩而过的时候，谢欣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
完了，他该不会去跟魏蓝学姐告状吧？
谢欣拉着周谨，借着去洗手间的的机会从他们身旁路过一次，借着去自动售货机买咖啡的机会路过他们一次，借着去和走廊上其他同学聊天的机会路过他们一次。
短短二十分钟，频繁从他们面前路过的她引起了魏蓝的注意，等她走远之后，魏蓝问道：“她就是之前去实验室找你的小美女吧，你和我说这个，是不是和她有关系？”
※
按照以往的惯例，魏蓝会在前一天的中午把次日的行程再群里再发一次，一来是怕之前定好的行程有变，可以做最新的部署；二来是想起到提醒大家的作用。
今天，下午的行程都已经开始了，群里却迟迟没有发布次日的行程安排。
谢欣想：这个时候还不发行程，明天……
“明天会不会让我们自由安排？”周谨问道，她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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