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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他是一个满肚黑水的人


薄薄的一张纸, 普通到随便一家街道的杂货店都能买到,最高价值,也就和太宰跳河自杀后, 浑身上下剩下的零钱差不多。

钢笔墨水在略显粗糙的纸张纹理上一笔一划留下痕迹。

——入出晓来到异世界后,因为世界属性不符合, 的第二人格斑目,被自动判定为异能力。

异能名叫……

太宰想了想, 那一瞬间, 的思绪划过了类似于“熊猫太郎”“天然呆笨蛋”“第二人格”等或正经或奇葩的名字,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入出晓坦诚说自己会留在港口黑手党的原因。

少年最终提笔写下“实况主的逃脱游戏”。

入出晓喜欢逃脱游戏, 斑目是游戏负责人, 这个名字刚刚好。

太宰继续写到。

——斑目的来历特殊, 与普通异能体不一样, 拥有自我意识, 一直以来潜伏在入出晓的内心深处, 不得而知。

——同理,不会真正听从入出晓的命令。

——当离开这个世界后,斑目和入出晓的关系将会恢复正常, 只有在这个世界, 才会以异能体的形式现身。

太宰呼了一口气, 缓缓放下笔。

这样就能解释,晓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为何会被当做普通人的原因了。

仔细检查了一下, 明明只是短短几句话,却斟酌了一上午时间,又在后面增增添添许多小细节, 确保不会出任何差错,才将书夹在完全自杀手册里。

接下来,该去找晓了。

……

太宰落笔的同一时间。

入出晓突然捂住心脏,抬起头,暖棕的头发下有一缕白色的挑染,绿色的眼神空洞,表情收敛,望向港口黑手党外的大楼天空。

冥冥间,似乎在与什么在共鸣。

可能是异界来客的原因,入出晓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在以为原点进行更改,并不剧烈,润物细无声一样修改每个人的观念。

就比如,是异能力者。

“咦?”斑目的声音自内心传来,惊奇诧异:“我感觉,我和你之间多了一丝联系。”

外面有人敲门,入出晓收回和斑目聊天的心思。

打开,理所当然,并不是太宰。

喜欢缠着绷带到处自杀的少年,熟稔到将这里当做另一个家,总会自顾自推门进来,然后耍无赖一样地叫着入出晓名字,拖长音,用甜腻腻的嗓音撒娇抱怨。

刚认识时怎么不知道,太宰那么喜欢撒娇呢?

入出晓想着,然后将白发红眸的涩泽龙彦请进来,没有关门,清楚太宰等下就会来,因为相伴久了以后,对互相的笃了解。

没过多久,熟悉的脚步声就到了。

其实并没有声音,虽然太宰穿着皮鞋,抬脚迈步时动作会放的很轻,像个幽灵一样隐藏起来,走廊外铺着一层厚厚的手工地毯,就算有人跑来跑去,都会完美吸音,不发出一点声响。

入出晓就是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第六感,太宰要来了。

“太宰!”

少年弯起月牙似的眼睛,转头对小伙伴挥手,开心而喜悦声音不加掩饰,头顶呆毛竖起来,让人莫名觉得很乖,忍不住去揉一下。

太宰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发丝暖融融的,就好像猫咪晒足了阳光一般,太宰眯起鸢色的眼睛,想到方才坑了的另一个自己,忍不住心里得意。

能抱到晓,那个家伙能吗?

太宰有多小心眼啊,森鸥外多给派个任务,都能给爱丽丝送画吓哭她,明明知道首领能通过不离手的书,看到这个世界,过足了手瘾后,却依旧不愿意撒手,下巴放在小伙伴的肩膀上。

吸满晓的太宰治不愿动弹,懒洋洋抬起眼皮,含糊不清的说:“麻烦涩泽君用下异能了。”

涩泽龙彦抬了抬手指,白色雾气从地面浮现。

对自己身为特务科严加看管的身份不屑一顾,任何事情只要有趣就做,侦探社在忙着处理福地樱痴,中岛敦跟着齐木楠雄当证人取了,正巧太宰找他,无所事事的涩泽龙彦,就来到黑手党了。

太宰松开手。

人间失格失去作用,入出晓身边出现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年,穿着

男款白大褂,口罩没戴,习惯性挂在下巴上,双手插兜。

脖子前面挂着卡盒,眉心有一块晶石。

比起头脑简单思维雷人的天然系生物,斑目气质更加内敛一,视线温柔,可仔细看去,视线深处已经染上了现实中的黑暗。

这是太宰第一次见到斑目。

就算两人换上同一件衣服,做出同样表情,声音神态完全相同,太宰也能轻而易举分辨出来,哪个才是他的入出晓。

斑目奇怪地摸了摸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科研人员,对新获得的身体很感兴趣。

“mimicry就是这种感觉吗?”低声喃喃,陷入回忆里。

涩泽龙彦注意到“异能体”的所有动作,看见斑目捏了捏自己手臂,垂头时蹙着眉自语。

白发红眸的青年视线徒然亮了起来,语气痴迷,就像是见到中岛敦一样,无法抑制声音颤抖,“有自我意识,能思考,不会去伤害异能宿主,简直就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太宰撇了撇嘴。

这不就是曾经死亡后又复活的“你”吗。

“这简直就是奇迹,好想、纳入到收藏室里……”

涩泽龙彦内心深处挣扎权衡着,面对如此藏宝,哪怕是最刻薄最精益求精的收藏家,也抑制不住满意,不停上下打量着。

斑目转头,对他友好温和的笑了笑,白大褂让少年看起来一尘不染,仿佛生活在实验室里。

涩泽龙彦同样扯出一个略显疯癫的笑容,较好面容扭曲,猩色眼眸凝固了鲜血一样的浓稠恶意。

若不是无法保证,入出晓死后,“斑目”会不会变平平无奇的红色晶石,与其他藏品别无二样,涩泽龙彦早就动手了。

藏品最耀眼的时刻,就是完美展现在他人面前的时候。

太宰抬眼瞧了下时间,对危险性十足的涩泽龙彦说:“你该走了。”

涩泽龙彦明显忌惮太宰治,不甘心皱眉,选择离开。

送别时,屋内几人都没动,只有入出晓仿佛夕阳小路里上演挥别邻居家去上学的朋友,一边挥手,一边笑容满面地大声道:“有空常来玩

啊。”

“……”

太宰面无表情关上门,反手在他的脑袋拍了一下。

入出晓委屈地捂着头。

干嘛打啊。

太宰见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表情有点绷不住,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常、来、玩?”

察觉到危险的入出晓疯狂摇头,眼巴巴看向太宰,怀里熊猫玩偶同样瞪着黑亮大眼睛,两条眉毛做下撇形状,委屈而可怜。

两者神同步。

斑目在一旁轻笑出声,语气眷恋。

“你们感情真好。”

太宰还没开口,入出晓的表情就迅速变得自豪起来,暖棕发色的少年笑起来的眼睛弯弯,说话时集中所有人视线,好看到耀眼灼目:“那当然了,我最喜欢最喜欢的人就是太宰。”

两个最字。

斑目歪了下头,在疑惑,为何入出晓和自己的选择不一样:“你不喜欢你的家人了吗?”

收养他的母亲,将小岛契约传给的父亲。

入出晓缓缓露出

太宰清楚听到自己心脏跳动了下。

别开头,居然忘记要兴师问罪的,乱糟糟黑发下,耳朵发热。

晓又在犯老毛病——生活白痴感情白痴体育白痴!随口乱说话!没看到附近还有外人在呢吗!!

太宰满脑子炸开了花,入出晓语出惊人,直白的猝不及防,还好他知道怎样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放空思绪……扔到脑后不去深思就好。

太宰拿着书冷静自若地倒了杯茶坐下,清晰地感应到,屋内人别有深意地视线打量,大脑就是卡住无法运转。

鸢眼少年欲盖弥彰却又冷静十足地想,早知道就把绷带缠上了,至少还能遮一下脸上表情。

斑目观察同样强悍,笑眯眯看了太宰一眼,然后友善十足地说,完全看不出来肚子里的黑水,“需要我自己去齐木空助的实验室吗?”

“嗯。”

太宰平静十足地点头,还端起茶杯喝了口,完全看不出他此刻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

斑目观察了几秒钟,误以为自己猜错了,只好遗憾离开。

没戏耍到太宰治,真可惜。

只有更了解太宰的入出晓满心纠结,欲言又止:“太宰,你受到什么打击了,居然在喝茶……”

视线一点点下移,不敢置信。

“我只见你喝酒,白水…”饮料汽水都少见太宰去动,习惯性扔给爱吃零食的入出晓,想到这里,心情更复杂了,“这茶叶,还是前不久异能特务课来,森先生特意从芥川要的呢。”

看看森鸥外有多节俭,直至今日,坐在价值昂贵的椅子上,拿着千金难买的钢笔,批改钱款流动巨大的文件,然后怀念当初蹲在破烂诊所里吃泡面的日子,并有理有据地减免了太宰治工资。

太宰动作一下子顿住,然后若无其事放下说:“有点渴了。”

入出晓深有理解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懂了什么,大概是回忆起太宰本就不算多还总在丢失的钱包吧。

连酒都买不起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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