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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博格特


随着格兰芬多再一次在魁地奇比赛中击败拉文克劳,天气渐渐回暖了。

四月初的霍格沃茨城堡外,蒲公英和青草都生长了出来。刺佬儿道恩在它的小花园里勤勤恳恳地啃食着被移栽进去的野生雏菊,保护神奇生物课上的伤心虫则开始在空心的树干里筑巢。韦斯莱兄弟被蛰得泪流不止,但是成功获得了不少它们生产的糖蜜。这种糖蜜能引人感伤,可以治疗阿里奥特叶子引发得歇斯底里症。

珀莉在四月的第一个周四上交了古代魔文课的额外作业,成功给赫奇帕奇加了整整三十分。他们的学院分暂时地超过了拉文克劳。

她同时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张仿制卡牌。

做得很粗糙,但珀莉已经尽可能把它变得和之前那两张卡牌趋同一致。小矮星彼得和斑斑的图像被她稍微调整得卡通了一些,不过还是能看出来一些特征。她对照着那些卡牌书写了这一张的描述。

阿尼马格斯:一种相当高深的变形术,学习者需要通过一个非常复杂和漫长的仪式,并且极有可能失败。魔法部要求所有学会这种变形术的巫师登记其变身动物及特征,但是也存在一些没有登记的非法阿尼马格斯。

小天狼星·布莱克正是通过阿尼马格斯逃出了阿兹卡班。他一路潜伏前往霍格沃茨,就是为了重新抓住以老鼠形态藏匿在韦斯莱一家的叛徒小矮星彼得。

珀莉看着那张画片,又把系统里的“霹雳爆炸”也分享出来。

她盘算了一下,沮丧地发现自己没办法在暑假前完成第二张仿制画片了:她原本希望能在三年级结束前把蛇怪和魂器的事情都告知邓布利多。这样教授们就可以在暑假学生都不在霍格沃茨的时候解决那条蛇怪。

“算了,”她叹了口气,“我已经够努力了。”

她把时间转换器塞回了魔咒书,又把“霹雳爆炸”的画片分享复制出来。

霹雳爆炸:爆炸咒(霹雳爆炸)是诅咒的一种,可以让中咒的物体发生剧烈爆炸的咒语,威力非常强大。不过此咒语有一个缺点,就是在碰着物体后会漫无目的地反弹,极有可能伤到施咒者自己。

第一次巫师大战中,小矮星彼得为了躲过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追捕,曾经使用这个咒语来掩护自己。这个爆炸咒导致了附近十二个麻瓜的离世,这些伤亡最终被误认为是小天狼星所为。

虽然不确定邓布利多教授会怎么做,但珀莉相信他不会任由一个无辜的人继续停留在阿兹卡班。

“然后暑假里去报个速成的绘画班。”珀莉盘算着,“希望我开学能尽快搞定魂器和蛇怪的卡片。”

这样相当于把原作小说第二年和第三年的剧情都完成了。

“门钥匙”的卡牌可以提醒邓布利多抓住小巴蒂·克劳奇,那么第四年的火焰杯就只会是单纯的火焰杯。

三年时间,她相信邓布利多一定能解决伏地魔,然后她可以正常地度过自己的霍格沃茨七年级,拿着足够的newts证书去某个养龙场求职。

必须去养龙场——她的澳洲蛋白眼还不知道身在何方呢,至少让她看一眼叭!

她以为自己的轻松心态会持续到这个学期末。

但是事情总会出乎她的意料。

四月中旬,她们从霍格莫德回来之后的那个周三,沙克尔教授在课堂上展示了博格特。

这只博格特显然已经完成了它们应对五六七年级的使命,所以教授把它带到了三年级的课堂上。

“我相信你们已经从高年级的学生那儿听说过什么是博格特了——不过有谁能再次向大家复述一下博格特是什么样的生物?”

好几只手举了起来,沙克尔教授点了斯莱特林的博斯顿。

那个三年级的男生口齿清晰地回答:“是一种超越生死、可变形的非存在,可以转变成任何附近的人害怕的东西。也由于这种变形能力,没人知道博格特独处时是什么样子,因为它会立刻变成那个人最害怕的样子。它们喜欢呆在狭窄的空间,但也可能潜伏在树林和阴暗的角落里。”

“很好,斯莱特林加两分。”沙克尔教授说,“那么对付博格特的方式是什么?”

他这次点了塞德里克。

“是咒语‘滑稽滑稽’。它可以把博格特变成一个自己想象中的可笑形象,从而消除博格特带来的恐惧感。真正能够消除博格特的是笑声。人数也可以应对博格特,因为它会分不清自己要变成什么东西。”

“对极了。赫奇帕奇加两分。”沙克尔教授沉稳地点了点头,“希望你们今天笑得不要太大声。毕竟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学生还等着它呢。”

学生们大笑,装着博格特的柜子发出了不安的响动声。

“好了,我想你们不需要再练习这个咒语的发音了(学生们又笑了起来),那么,所有人排成一列,依次上前,我们来尝试一下。在等待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仔细思考自己最害怕的东西,和它什么样子最滑稽。”

斯莱特林喜欢在这些课堂上抢先,于是赫奇帕奇的同学们都排在了后头。

珀莉微微皱着眉。她很难想象自己到底害怕什么:死亡、摄魂怪,或者伏地魔?

变得可笑倒是很简单……它们只是一个故事,所以变成平面的图画就可以了。

但是她还是有些不太确定起来:她最害怕的真的是这些东西吗?

仔细一想,她的秘密是很多的。

穿越者、系统、不那么准确的预知……

但是她害怕的应该也不是暴露它们。

她喜欢这个世界,喜欢这个应该拥有圆满结局的童话故事,她不介意小小的暴露一下自己——只要不是对反派阵营的暴露——来为了最后的he贡献一份力量。

她害怕自己做不到吗?

不,她知道自己已经尽可能地努力了,再坏也不会变得比原来的故事坏了。

她一边胡思乱想,前面的队伍一边慢慢变短。应对博格特听起来很简单,但是不止一个学生因为看到了恐惧的东西而无法反应过来,所以应对失败。

亚莉克希亚害怕的是蛇,她给它变出了许多脚,于是那条蛇变得不会移动了;玛德琳害怕自己的猫出事,于是她看到了猫的尸体——她哀叫了一声,躲到一旁抽泣起来,完全没有抵抗的意愿了;伊芙琳害怕魔药课,于是她面前的博格特呈现出了一只盛满失败魔药的坩埚,赫奇帕奇和一部分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忍不住笑了,坩埚为此畏缩了一下,顿时把伊芙琳的勇气都找回来了。

她大喊了一声“滑稽滑稽”把坩埚变成了一个倒扣着的小丑帽,而后珀莉向前——

“啪”的一声,博格特变成了一个女人。

她有着银蓝色的头发,十分美貌;她的肩膀上站着一只瘦小的鸟,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的秃鹫,长着墨绿色的羽毛和锋利的喙。

学生们都不认识这个女人。塞德里克低声问:“这是谁?”

可是珀莉也不认识她。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女人:“……你是谁?”

那个女人冲她微微一笑,声音柔和地说:“你认识我的。你认识这只鸟。”

“当然,这是卜鸟——”

珀莉倒抽了一口气。

卜鸟。

“卜鸟”。

这是在原作小说之外的故事,原作剧情之外的人。

戴尔菲·迪戈里或戴尔菲·里德尔,她没有一个确定的姓氏,但她确实是伏地魔的女儿,是出自《被诅咒的孩子》里的反派角色。设定中,她在原作剧情第四年伏地魔复活后才出生,母亲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被一个姓罗尔的女人为了钱收养,长大后试图偷取时间转换器来改变过去。

她险些成功了。在剧情发展的过程中,伏地魔一度成为了魔法界的主宰,控制了霍格沃茨。

但是她不应该有机会再出生了——珀莉会改变剧情——伏地魔不复活,她就不会出生——

“你瞧,你夺走了我的机会。”

戴尔菲对珀莉说。

珀莉的神情慌乱起来,她这会儿完全忘了自己在面对的其实是一只博格特:“不,实际上来说——”

戴尔菲举起手中的魔杖对准珀莉,她肩膀上的卜鸟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珀莉,”她柔声说,“放弃你的打算。就让这一切自然地发生不好吗?”

“我们才是正确的,父亲和我。”

“你看,你最害怕的是我……你最害怕的东西,你还没意识到吗?”

戴尔菲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即使珀莉抬起手捂住耳朵,那些声音也还是如同蛇一样钻了进来。

“你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因为你害怕这会导致的结果……会给我带来的那些结果。”

珀莉怔怔地看着她。

戴尔菲·里德尔是个反派。在舞台剧的最后,她被哈利·波特送进了阿兹卡班。

但是这是否意味着她从头到尾都不该出生?

她最开始也只是个无辜的婴儿。

珀莉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彻底消灭伏地魔,这意味着戴尔菲再也没有机会出生了。

即使她只是个舞台剧里的出场角色,甚至原本都不一定存在——

但是她真的能承受这种负罪感吗?她或许害死了一条还未出生的生命。

这是她最恐惧的事情:害死一只卜鸟。

珀莉没意识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儿。等她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亚莉克希亚和塞德里克站在她的身边,而沙克尔教授正在宣布这堂课的结束。博格特已经被逼回了柜子,这会儿正在黑暗的狭间里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你还好吗?”塞德里克担忧地问她。

“我……我想我还好。”珀莉慌乱地回答。

朋友们体贴地没有问及博格特变成的那个女人,但是珀莉的脑海里还是时不时浮现出戴尔菲·里德尔的形象。

这只是个博格特——事实上,等她逐渐冷静下来后,她发现这个女人的形象和她上辈子搜索过的舞台剧演员十分相似。

戴尔菲只是个衍生舞台剧的角色,而那舞台剧里的赫敏的演员还是个黑人呢——或许她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但是她的存在确实提醒了珀莉,唤起了她从未意识到的那些负罪感。

作为一个虚假的预言家,她所给出的所有信息,或许都会导致他人的死亡。

她真的有这个勇气来承担那些死亡吗?

童话故事里的反派的死亡,也依旧是死亡。这是个鲜血淋漓的事实,而博格特把这她一直没能直视的现实揭露了出来。

“——天哪,我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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