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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075章


◎软禁◎

幺儿也没想到浮玉竟会突然将窗户打开,她甚至连防备都没有,便就这么和屋内的两人突然对上了视线。

她也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一步,立刻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脸的心有余悸,“浮玉姐姐,你,你怎么突然拉开窗户啊,吓我一跳。”

幺儿脸色太正常了,语气也颇有些埋怨,浮玉看向她时的冷意转而又变成了疑惑,却依旧问道:“你在做什么?”

闻言,幺儿便哎呀了一声,这才解释道:“那窗纸上方才落了一只蝴蝶,我想将它扑走,就凑的进了一些,谁知道浮玉姐姐突然拉开了窗户,将那蝴惊走了。”

这话浮玉可不信,她拧起眉头道:“哪里的蝴蝶,如今这个时段,又怎会有蝴蝶?”

幺儿当即便往院中一指,那一指压根瞧不见什么,黑咕隆咚一片黑,除了那院子中挂的灯笼泛着幽黄的光。

她指出去后,却又是啊了一声,似乎也意识到浮玉说的有理有据,“也是,这个时段没有蝴蝶,那便应是蛾子了。”

话落,浮玉当即便冷笑了一声,“我瞧着也像是蛾子,要不怎么会在晚上出来讨嫌。”

浮玉这便是指桑骂槐了,明摆着拿蛾子来骂幺儿,她并不如沈非衣那般提前怀疑幺儿,可就此现状莱来看,她也知道幺儿是趴在外头偷听。

沈非衣听浮玉这般说话,便抬手拽了她一下,一副不赞同的模样瞥了浮玉一眼,低语道:“说什么呢,我方才也瞧见有一道黑色的东西飞了一下。”

听着倒像是为幺儿说话,一时间便觉得两人身份调转了,浮玉才像是主子,还要沈非衣哄着她。

制止了浮玉,沈非衣便抬眸看向幺儿,给她使眼色,“你去灶房吩咐备水了?”

幺儿似刚想起来这事,恍然“噢”了一声,“奴婢这就去。”说罢,便连忙朝着灶房的方向走。

见幺儿走远了,浮玉刚想继续关上窗户,却被沈非衣摇头制止,她也不说原由,而是视线再次落在浮玉的手上,“你那虎口处是叫什么划伤了?叫我看看。”

浮玉的手向来是干净的,这在宫中的主子跟前贴身伺候的鼻宫娥,自然是不干重活的,故此那手也保养得极好,若是主子开心了,赏点手霜或是脂粉,用的也都是好东西。

沈非衣也记得浮玉手上原是没这个疤的。

闻言,浮玉这才将手张开,显出虎口处的疤痕,那痕迹不像是旧的,还结着新疤,周遭泛着粉色。

应是正在痊愈,瞧着也不过是不过五六天前留下的划痕。

浮玉也开口解释到:“前些日子奴婢划伤了手,生怕公主担心,也不敢给公主看,便一直藏着。上回给您端栗子糕时就是这般。”

沈非衣看了一眼浮玉手上的疤,便收回了视线,“待那疤掉了,你便用太子送我的那个药膏抹着,祛疤快。”

浮玉自然也不推辞,她晓得沈非衣是什么性子,也知道这药膏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便直接笑着道了谢,收回了手继续为沈非衣梳发。

沈非衣透过铜镜,看着正在为她梳发的浮玉,浮玉动作极轻,视线也盯着她的发顶,动作极为娴熟。

浮玉自小跟在自己面前伺候,若是有二心想要害她,她恐怕也提防不了。况且这浮玉当真害了她,她也活不到现在了。

她知道沈君晔跟沈裴并不对付,浮玉若真的是沈君晔的人,陷害自然是轻而易举,何必那般装模作样的大费周章。

思及此,沈非衣一时间也有些懊恼,浮玉自小便在她跟前面伺候,如此怀疑她,实在是不该。

沈非衣收回视线,目光望向窗外,对着浮玉轻声道:“你手上的疤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闻言,浮玉手上的动作缓了些,她抿唇,似乎在冥想,半晌才开口,“好似是四天前吧,不会太早。”

沈非衣问时语气颇有些随意,挺富裕这般说也不再过多探究,只是点了点头,默了下来。

须臾,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岔开了话题,“这几日你多留意一下幺儿,莫叫她单独一个人走动。”

若非今日看到了幺儿趴在窗户前,沈非衣有这般吩咐,浮玉定会疑惑。可如今有这么一见,也觉得幺儿似是有些问题,她心神领会,便不再多言。

两个人聊的不久,不过一盏茶,幺儿便也回来了,透过大开的窗棂,幺儿那纤细窈窕的身影越发清晰。

沈非衣只瞄了一眼,便对着铜镜给浮玉打了个手势。后者即刻会意,连忙闭上了嘴。

幺儿回来时也看到了那窗户并未关上,两人对窗面色无异,与她视线相汇,幺儿便不再靠近,隔着一扇窗户,对沈非衣福礼垂额头道:“公主,奴婢已经吩咐过了,您这会儿可要沐浴?”

沈非衣闻言摇头,对她笑道:“不急,这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回去吧。”

幺儿虽说方才被两人发现时,自己应对正常,可实则心里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她方才指着的蛾子,就连自己都觉得十分牵强,沈非衣竟然也不戳破她,更甚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这会儿听见沈非衣的吩咐,甭管别人是如何想法,她打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幺儿施施然福礼应下,而后转去偏房,她走的不急不躁,丝毫看不出心虚。

她定力向来是好的,否则也不会选中她。

见幺儿走了,沈非衣也没让浮玉在留下伺候,只是吩咐浮玉盯幺儿时不必太过明显,让她以往常一般同她相处。

沈非衣先去东宫后又回岁玉宫,这来来回回折腾,待沐浴完歇下后已经是深夜了。

她躺在床榻上,想到了秦玉凝。

不知道秦玉凝有没有同太后请示将秦家人接进郢都,她这段时日不能出宫,还不知道秦玉凝能不能来岁玉宫陪她。

沈非衣将手从锦被里拿出来,一个一个的掰着手指头在算计着什么。

如今天越来越冷了,虽是秋季,可瞧着总是要下雪的样子。

左手食指点在右手的无名指上停住,沈非衣抿了抿唇。

要快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

翌日,天刚蒙蒙亮,外头已经刮起了风,将院子里的草木卷起揉碎,铺了一整个院子。

风拍在窗棂上时,倒像是碎叶子砸上去的,声音有些嘈杂。

小拙从外头抱着手炉进来,冷的直打激灵,她关上门后,先是在门口跺了跺脚,将外头带进来的凉气缓了些,这才撩起了珠帘进了内室。

手里的手炉是要给秦玉凝的,今儿秦玉凝起得早,故此候着要去给太后请安。

只是小拙早上起来刚盥漱完拿着手炉唤秦玉凝早起,便听咸寿宫那边传了话过来,说今儿天冷,叫秦姑娘不必候着请安。

她便干脆将手炉抱着,推门进了屋,一抬眼,却见秦玉凝已经穿好了衣裳。

小拙连忙抱着手炉小跑到秦玉凝跟前,“秦姑娘,咸寿宫传话过来说您今儿不必去请安了。”

说着,她便将手中的手炉塞给秦玉凝,“外头天冷,姑娘您先抱着暖和一会儿。”

秦玉凝并未去接那手炉,而是摇头拒绝了,“我不用这个,你自己用吧。”

她自幼习武,不过是秋寒,倒也不至于这般扛不住。

小拙在秦玉凝跟前伺候了一段时间,自然是了解她的脾性的,闻言也不再开口,却是将那手炉放在一边,搓了搓手,“可要奴婢安排去传膳?”

秦玉凝摇头,“不必了,我今儿去岁玉宫用早膳吧,你可要同我一起?”

“这”小拙面色有些迟疑。

咸寿宫来人传话,不仅仅是让秦玉凝不去请安这般简单,而是又吩咐了另一个事儿。

秦玉凝看出小拙面色有异,便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小拙摇了摇头,“姑娘,您去不了岁玉宫了。”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岁玉宫如今被太后叫御林军围起来了,外头守了一二十多个人,里头的人不得出去,外头的人也不能进去。”

闻言,秦玉凝便是一愣,她眉头一瞬间的拧起,她是漏了什么东西么?

她记得沈非衣昨日上午从她宫里走后,也没事什么事,怎会突然被太后这般软禁起来了?

“你可知是为何?”秦玉凝语气焦急。

小拙只是摇头,“奴婢只是听说昨日晚太后去了一趟岁玉宫,后太子殿下和九公主一同从东宫回去。不多时,太后娘娘便和太子殿下前后出了岁玉宫,当晚,岁玉宫便被御林军围了起来。”

太后昨日的确是做了层层准备,无论事情真假,她都没有声张,生怕毁了沈非衣的清白。

尤其是听到了沈裴和沈非衣亲口承认,她恨不得叫茯苓将那门窗钉死,不得向外头透露一丁点风声。

故此,即便是这宫里看到沈非衣被囚禁,却也不知道为何被囚禁的。

可秦玉凝却不同,她知道沈非衣和沈裴的关系,小拙一说她便即刻明了。

弄不好沈裴和沈非衣的事已经暴露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只是这表情不像是对事情的惊讶,倒是对于事情不可控的骇然。

秦玉凝似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连忙站起身,“小拙,你快拿上手炉,随我去一趟咸寿宫。”

小拙见秦玉凝这般焦急,她还来不及问,便见秦玉凝已经大步走近珠帘下了。

她也不敢耽搁,一手拿过手炉,一手从屏风架子上取过狐羽披风,小跑着跟上秦玉凝。

嘴里还念叨着,“秦姑娘您慢些,外头冷,等等奴婢。”

秦玉凝压根就像是没听到一般,速度丝毫不见减慢。

风卷着碎叶迎面扑来,荡的尘土叫小拙呛咳好几声,还要手忙脚乱的,一边跟着跑,一边挥手挡掉尘土。

前头秦玉凝的青丝都被扬起来了,她倒像是毫无知觉一般。

她的确是想的有些入神了,亦或者说是,有些十万火急。

沈非衣刚同她说,要去漠北将家人接入郢都。可如今沈非衣被软禁在岁玉宫,她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向太后请示了。

若是再晚一些,那就真的来不及了。

秦玉凝走的着急,后头小拙抱着披风一路跑也没追上,原本冻得直哆嗦,这会儿跑出了一身热。

若是按照寻常速度,秦玉凝端着姿态,一颦一笑都要优雅,她许是要走一炷香的时间。

可她这次却用的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咸寿宫。

她晨起小拙也不曾为她梳发,秦玉凝便没有带珠玉步摇之类的饰品,玉簪也是一根白玉。

刘公公一直都好奇,这传言中秦大将军的嫡亲孙女武艺高强,可她真的是见了秦玉凝,却瞧不见一点练武人的风采。

这活脱就是个娇滴滴出来的姑娘,一静一动都典雅端庄,叫人赏心悦目至极,要他说啊,拿个筷子都费劲儿,更别说是剑了。

可如今再一瞧,秦玉凝不施粉黛,大步流星,往日的纤柔分明是叫胭脂给掩盖了下去。

唇不点红,薄如柳叶,微抿着透出浅粉色。耳边挂着碎发,像是叫风吹乱了,如今正晃晃悠悠的扫着下颌。

路过他压根没瞧见似得,走过去直接带过一阵风,连那裙摆都曳出了个爽利的弧度。

刘公公平生第一次,才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人。

秦玉凝一路往太后寝宫走,绕过长廊,走过半月拱门,最后停在了那九层台阶下。

今儿风大,太后连用膳都关上房门。

她刚迈上台阶,便听见从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还带着喘气声。

一溜烟的从身边跑过,扬起了她耳边的发丝,他两步一个台阶,恨不得劈个大叉上去节省时间。

那内侍刚跑上台阶,却脚步一顿,终是发觉到自己失了态,连忙转过身去,瞧见了刘公公在后面追着,一脸恨铁不成刚的瞪着他,“不长眼的玩意儿,跑这么快赶着投胎?”

那内侍似是真有极为重要的事,顾不得刘公公的骂,直接又折了回来,对着刘公公耳语了几句。

刘公公听完,表情比那内侍也好不到哪去,甚至连那内侍也顾不得,提着衣摆忙不迭的上了台阶。

秦玉凝这一件事还没说,便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当她看着太后一脸阴沉的坐在玉桌前,听着刘公公说,齐默的病因查出来了,是被人毒死的,而毒死齐默的人,正是沈裴时。

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沈非衣和沈裴的事不应该被发现,而齐默也不应该是被沈裴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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