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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验身


灼华的话顶得王绮然一口气憋在胸口,满脸通红。

今日本是要捉太安郡主一个大把柄,却不想反倒被她一番教训。

当着皇上和一众奴才的面儿,太安竟敢如此下她的脸面!此刻若不立时弹压,她这一国之后岂不颜面无存?今后她还如何统御六宫?她又如何当这一国之母?

“太安妹妹倒还记得礼仪廉耻圣人教诲?可却似记不得男女大防瓜田李下!如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外面还着两个侍卫把守,任谁见了……呵,也不得不心生疑窦!”

王绮然打定主意,其他一概不论只将行为不检的帽子扣到太安头上。她就不信,这明晃晃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太安还能保得清誉全身而退?!

“再说,便真是算账,屋内怎么也不留个伺候的人?难道这端茶倒水搬账研磨也都要郡主亲力亲为不成?又或者太安妹妹真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

此话一个,灼华立时被气得浑身乱颤。

“太安再请皇后娘娘慎言!事涉清誉,岂可随意污蔑?娘娘此言着实欺人太甚!今日便是打到泰和大殿,太安也要讨个公道!”

说着她转头看向一直曾开口的昊元:“皇上今日来,就是专门为了羞辱太安的吗?”

见灼华满面羞愤秋水含怒,昊元忍不住心中也跟着难受,愈发觉得王绮然无凭无据乱扣帽子,着实少些教养。因而不由的皱眉先瞪了王绮然一眼,随后安抚道:

“华妹妹切勿生气,不过误会一场……”可这话说得到底没什么底气。

这“管事”实在太过俊美又气度不凡,全然不像一个普通家奴。又见灼华与他站在一处神色轻松十分亲厚。昊元忍不住心里泛酸,说话间便起了一丝犹豫。

灼华看在眼里,心下不禁一叹,只觉得说不出的沮丧和失望。

黄逸自始至终都未开口,只躬身垂手立于那张大案之前。

刚刚皇帝等人破门而入时,他立刻起身迈步挡在大案前面。到底是师生默契,灼华当即便心中明了。师父这是怕有人看破案中的机关。

大内侍卫中多有从江湖上收伏的奇人异士。这桌案内藏机关,若被内行人看了,说不得便能明白。桌案里现下却正藏着刚刚摹好的圣旨,万不能暴露!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王绮身后侍卫中有一人此时正盯着这张大案若有所思。 此人三十多岁身材高大,名唤鲁信,江湖上人送外号鲁三斧。只因平时擅使一对大斧,且其祖上为鲁班后人又擅些刀斧之功、奇技淫巧。

他被王家收伏后,因其拳脚不俗,被安排到宫中保护太后,自然也只听命王家。

鲁三斧一进这屋子,便发现那张桌案好像比寻常桌案宽厚不少,似暗藏玄机。他盯了半晌心中愈发怀疑,但又不十分确定。因此便悄悄绕过人群,挪了过来,准备好好看看。

灼华与黄逸同时注意到了这个侍卫,心中皆“咯登”一下,暗道不好。

此时,王绮然这厢步步近逼,一盆脏水定要泼到灼华身上。那厢鲁三斧已对这桌案起疑,紧盯不放,渐行渐近。

黄逸心中大急,也来不及多想,上前急走两步挡住鲁三斧的去路,撩袍扑通跪倒在地,纳头便拜:

“奴才寿康宫从七品掌事太监黄逸,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齐刷刷看向跪在地上的黄逸。无论秦昊元、王绮然,还是跟来的侍卫太监,皆目瞪口呆。

鲁三斧忙退回到王绮然身后,以免挡住两位主子的视线。

灼华的眼睛瞬间红得滴血……

……

当年黄逸回京求援,不想先帝驾崩,政权更迭,求援不成险遭杀身之祸。后又与逃回京城的三姑、敏毓汇合,方知平城大败,公主驸马皆已战死。黄逸当时简直万箭穿心,肝胆俱裂。

而此时年幼的灼华尚在宫中。睿懿太皇太后病重。因先帝驾崩,使其病体更加沉疴,已然时日无多。

王氏一党处心积虑掌握权柄,绝不会留下镇国后人养虎为患。

睿懿太皇太后尚在还好,若哪天撒手人寰,时年七岁的小灼华无疑人为刀俎其为鱼肉,只得任人宰割。

公主驸马已死,唯留灼华这一线血脉。护郡主平安长大,便成了镇国公主和凌将军旧部的首要任务。

三姑和敏毓那时入宫倒不难。彼时睿懿太皇太后一息尚存,宫中仍有势力。自己的嫡亲孙女镇国已死,眼看着曾外孙女沦为孤儿又无力自保,老人家不由得心急如焚。于是病中动用势力,捡公主旧部得用之人入宫。

三姑本就是宫中女官,回宫并不费事。敏毓不过一个小丫头,充作宫女便可。

可黄逸一个男子,又是公主长史朝廷命官,是万万入不得宫禁。

按三姑的本意,他在宫外与凌大将军旧部李福来汇合,暗中蜇伏京中伺机而动。

可黄逸却知,若睿懿太皇太后一旦薨逝,宫中形势必然大动。届时瞬息万变,极其凶险。三姑不善权谋,敏毓年幼无用,根本护不住郡主。

于是当下把心一横,闭了眼睛手起刀落……自此六根清静,断子绝孙!

阉人者,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听之不似人声,察之不似人形,非男非女,身残体缺,子嗣尽绝,有愧祖先……

净身后本应休养百日,可黄逸不过养了半月便忍着极痛入宫。当时面若金纸气若游丝,被人脚不沾地架进宫来,着实生不如死。

三日后睿懿太皇太后薨逝。又过两日,小灼华自请去栖霞山为太皇太后、先帝、父母祈福。王太后苦留。灼华不为所动,再三恳请,方被准允。

接下来,去栖霞山之前在宫中守灵的那一个月里,真真是状况百出险象环生。若不是有黄逸出谋划策,见招拆招,灼华早已变成一抔黄土。

再后来灼华参透一切决心报仇。于栖霞山上拜黄逸为师学习权谋之术。

黄逸对灼华来说不光是母亲的旧部,是师,是父,更是舍了身家性命家族爱人将自己置于烈火抛向万刃的恩人!

他本有大好的年华,大好的婚约,大好的才华,大好的前程……一夕之间皆全然抛下, 化为烟尘。

世上自此少了一个精彩绝艳的男子,多了一个苟且偷生的蝼蚁。

这便是为何三姑苦苦要践行婚约,而他却百般推辞的原因!

那是一个伤口,从未愈合,仍汨汨流血。众人只做视而不见,谁也不去触碰。

可今天却以这种方式被揭开了。灼华只觉得那被揭开的伤口钉在了自己的心头。除了疼,还有无尽的恨意!

“哈哈,怎么,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个太监?”

王绮然的震惊无以复加,她干笑了两声,试图找出一丝破绽。

“不,不,绝不可能!你,你绝不可能是太监。你看你这样子,哪有一点太监的影子?行动也不阴柔,说话也无雌音……不,不,大胆刁奴,定是在欺骗本宫!”

“奴才不敢欺君。奴才在宫中尚有籍册备案。当年郡主自请上山清修,奉太后慈谕,奴才出宫随行伺候。这是奴才的身份牙牌,亦能证明奴才的身份。”

黄逸将牙牌高举头顶,张口一个奴才,闭口一个奴才。灼华忍不住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指甲刺破了手心。

“呵,不过一个小小的牙牌罢了!任谁都能仿来。”王绮然接过牙牌翻看两眼,随即丢在地上,“巧言令色,想蒙混过关?可惜你打错了算盘!”

“娘娘若仍是不信,可着内侍对奴才验明正身!”

“够了!”

灼华忍无可忍,一声怒喝,当即吓了王绮然一跳。

“皇上!您就准备一直这样羞辱太安吗?”

“太安妹妹为何会如此激动?”

王绮然眼见太安郡主双眼赤红,脸色愈发苍白,心中不由得大喜。要么这是太安一个了不得的把柄,要么便是自己正好拿捏到了她的痛处!

“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何苦做出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过这人确实形容不俗,不像个太监。我自小见过的内侍宦官也算多的了,却从未见过这样出众的人才!莫非……还真有什么隐情不成?”

王绮然心中冷笑,转头看向昊元。太安为何反应如此之大?若真只是个奴才,会失了平日的沉稳,连仪态也顾不得了?

那只能说明他不是个普通的奴才!不管是奴才还是奸夫,他都是太安的软肋!

灼华没理会王绮然,她静静地看向昊元,眼神中透着倔强、屈辱,还有一丝乞求……

昊元的心软了。他很想挥手带人离开,就当他从未来过,就当灼华一直在栖霞山清修。他等到独掌大权,便去迎娶于她。她等到尘埃落定,便与他携手一生。

可,他却到底没有。那份心软还不足以对抗心中的怀疑和嫉妒。这心魔持剑嗜血,唯有顺从,才会放过自己。

门外,羽寒、敏毓被暗卫摁倒在地堵了嘴巴。二人挣扎得满身尘土发散面污,呜呜咽咽却叫不出声响,可那悲鸣分明撕心裂肺。

屋内两个权柄在握之人丝毫没有被影响到。那不过是萦绕在贵人耳旁让人厌烦的蚊呐,挥手间便可使其消失。

“陛下何不让人一验?这也是为了维护太安妹妹的清誉。毕竟女子的名声最为重要。”

王绮然的话让昊元一默。

……是为了她的声誉……

昊元心里重复着。随后他闭上眼睛,对身后道:“小敦子,验!”

黄逸面无表情地叩头谢恩,起身跟着小敦子去了内室。

灼华闭了闭眼,一滴清泪悄然滑过脸颊,摔进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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