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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香袋


  戴长景回到四方镖局,沐峰正在大厅和姜天说着什么,他着急告知沐峰香料的事,大步走进大厅,才发明沐峰和姜天二人皆面色深沉。
  看见戴长景,姜天恭敬的行了礼,才转身离开大厅。
  “出事了?”戴长景问。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沐峰皱眉,“江湖中出现一道格杀令。”
  “江湖格杀令?”戴长景急问:“哪个门派下的?”
  “无门无派。”沐峰解释道:“江湖传言,以首级为凭,三日内万两黄金定当兑现。”
  “无门无派?仅凭江湖传言?荒唐。”戴长景见沐峰眉峰凝皱,又问:“莫非大家都信了传言,都想挣那万两黄金?”
  “传言闹得沸沸扬扬,早就不是万两黄金的事。”
  江湖人士最看重的不是钱财而是名声,此事传的沸沸扬扬,无论是谁取了那首级,定然名声大噪,那该死之人也成了所有江湖人士向上一步的踏脚石。
  “那个倒霉鬼是谁?”
  沐峰从桌案上拿起一张纸递给戴长景,戴长景打开纸张,上面画着一个人,模样粗狂,平头正脸,鹰目高鼻。
  戴长景已猜出此人身份,道:“他就是当日托镖之人?”
  沐峰神色坚定,“当日虽然做了些装扮,但容貌相近,我敢肯定一定就是他。”
  戴长景这才明白为何沐峰会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望着沐峰,面色凝重,问:“你想保他?”
  沐峰点头,“他定是与那些人闹翻了,才会出这样的格杀令,面容相貌毫不掩饰,那张画像几乎人手一份,看来他们是一定要让他死,也就说明那个人一定知道很多事情。若能将他策反成功,无论能不能找到建文帝的下落,四方镖局对朝廷也算是有个交代。”
  只有这样,四方镖局才能慢慢从朝廷中抽离。
  “你要保他,就必须先找到他。”戴长景从怀中取出香袋,将其中一只交给沐峰,“希望这个可以帮我们找到他。”
  沐峰端详了一番,又放到鼻尖闻了闻,气味清爽香甜,不解的看向戴长景,“香袋?”
  戴长景解释,“这里面的气味就是用你找到的配方调制成的。”
  “不可能,我曾让人调制过那配方,根本就不是这个味道。”
  “那是因为那配方少了一样白兰花。”戴长景又将邵宜相所说的话复述给沐峰。
  “怪不得。”沐峰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祝府突然失踪的家丁就是养花的。”
  “当日我遇见七煞之日曾去过祝府那条密道,密道里隐约就有这种香味。”戴长景举起手中的香袋,猜测道:“这味道清爽香甜,大多受女子喜爱,我想他是制了讨女子欢心的。”
  “讨女子欢心?”沐峰又端详了一遍手中香袋,香袋上绣着并蒂花,布料柔顺,做工精美。
  说话间,弱水跨门而入,看见戴长景,满心欢喜,婉声道:“戴大哥回来了。”
  “弱水,你来的正好。”戴长景将香袋递给弱水,“你闻闻看,喜不喜欢?”
  弱水闻了闻香袋,眉眼弯弯,笑道:“真好闻,戴大哥是送给我的吗?我很喜欢,我一定会贴身携带。”
  “这……”戴长景刚要开口,弱水已笑容满面的将香袋放入怀中,一副天真欢乐的模样,他反而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戴大哥喜欢喝酒,我去打点酒来。”
  “弱水……”沐峰叫住了弱水,瞥眼望向戴长景,戴长景一副殷切的眼神望着他,沐峰视而不见,对着弱水淡淡笑道:“你出门不方便,让姜明去打吧。你还是去做点桂花糖糕,你戴大哥最爱吃这些。”
  “知道了。”弱水兴高采烈的离开。
  “你……”戴长景横眉冷对望着沐峰,目光又从脸上移至手中的香袋,脸色瞬间缓和起来,“你这香袋……”
  未等戴长景说完,沐峰已将香袋收入袖中,“我还仗着香袋寻人,离不得。”说完,大步离开。
  戴长景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回到房间,左思右想仍理不出头绪,他走至桌案,凭着记忆提笔将香袋画出,端详着香袋上的并蒂花,百思不得其解,“这香袋究竟有何特殊之处?为何陆姑娘每次都因此发怒?”
  思量间,凌乱仓促的敲门声响起,戴长景开门,门外的齐浩满脸惊慌,“戴兄。”
  “快进来。”戴长景安抚齐浩坐下,问:“发生何事,齐兄怎么如此慌张。”
  “出事了。”齐浩急切道:“我刚刚路过祝府,我见,我见双燕房间窗口竟是放了盆兰花。”
  “兰花?”
  齐浩急急解释,“当日我曾和双燕有约,若无事就在窗口放盆茶花,若然出了事,就改放兰花。”
  戴长景寻思,“难道出事了?”
  齐浩突然起身向戴长景下跪,哀求道:“双燕性格稳重,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将兰花摆出。只恨我是个读书人,百无一用。我知戴兄有通天本事,还请你帮帮双燕。”
  戴长景抬起齐浩胳膊,齐浩仍跪着不愿起来,戴长景双臂略一发力,将齐浩整个人拎起来做到椅子上,怒道:“大丈夫岂能轻易向他人下跪。”
  齐浩眼神涣散,自嘲道:“我算什么大丈夫,只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罢了。”
  “朝堂之上的人又哪一个不是读书人,齐兄何必妄自菲薄,你有鸿鹄之志,又有惊世才华,明年科举定是三甲之列。”
  “将来之事谁又能说准,况且远水救不了近火,双燕定然遇到了大麻烦。”齐浩恳切道:“求戴兄助我与双燕再见一面。”
  “你莫着急,你我是男子,祝小姐不出祝府,我们也难见到。”戴长景思量,必须先弄清祝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祝双燕他无法见到,祝府下人也未必了解全部实情,只能从祝满全身上打听。
  酉时的闻仙楼内,缓歌慢舞,仙乐飘飘,戴长景刚一踏进楼内,红妈妈已春风满面的过来招呼,“大公子来了,二楼包厢一直为大公子留着呢,快请。”
  戴长景一眼便望见大堂之内的祝满全,于二楼就坐后,戴长景对红妈妈道:“请祝老爷上来吧。”
  “祝老爷?”红妈妈奇怪,祝老爷不过小有家产罢了,不知为何大公子会邀他同坐,虽心下好奇,也二话不说,急匆匆的就请祝满全上楼。
  祝满全进屋后,对戴长景鞠躬抱拳,“多谢大公子相邀,听闻大公子抱恙,我一直有心探望,可惜四方镖局不是我等之人能随意进入的。”
  “祝老爷严重了,镖局之内都是粗鲁之人,怕有所怠慢,所以才不便邀祝老爷入内。”戴长景对祝满全抱拳道:“当日那条密道戴某无意间发现,本想速速通知祝老爷,谁料又碰到了那些煞匪,多亏了祝老爷家的那条密道,才能救下那些女子。戴某为及通报祝老爷,不当之处还请祝老爷见谅。”
  “大公子严重了,祝某真是糊涂,买了宅子那么多年竟也没发现那条密道,也是多亏了祝某糊涂,反而稀里糊涂的帮了大公子的忙,救下那些人。”
  “祝老爷请坐。”戴长景伸手相请。
  “大公子,请。”祝满全等戴长景落座后,这才在他身边坐下。
  戴长景闭目聆听,流水琴音缓缓流于耳中,优雅舒心,祝满全也学着戴长景的样子闭目倾听,他本不懂琴韵,只觉得琴声轻淡,远不及他在大堂所听来的舒畅,他仍是学着戴长景那般摇头晃脑起来。
  一曲终了,祝满全已抢先鼓掌,赞叹道:“好曲,好曲。”
  “祝老爷也好琴?”戴长景随即笑道:“是了,听闻祝小姐弹得一手好琴,莫不是师承祝老爷?”
  祝满全摆手大笑,“我一粗人哪懂这些,是我前一位夫人,她喜欢曲艺,生下的女儿也好弹琴,小女的琴艺都是她娘手把手教的,她死的早,小女就常常弹琴以思念娘亲。弹的多了,也就熟练了。”
  戴长景遗憾般摇了摇头,“可惜无缘听得祝小姐一曲,听王掌柜说祝小姐曾在去年上元之日,祝老爷寿辰之时,一曲娱宾,曲音婉转动人,余音绕梁。”
  “雕虫小技,难等大雅之堂。”祝满全摆了摆手,又道:“大公子想听小女琴声,是小女的福气,大公子若是早说祝某早就将安排了,只可惜现下……小女……不太方便。”
  戴长景急问:“莫不是祝小姐身体抱恙,若是如此,戴莫倒有几个相识的大夫,医术不凡。”
  “不是,不是。”祝满全急忙摇手,随即笑了两声,愉悦道:“黄老爷有意与我家结亲,小女现下不方便见其他男子。”
  戴长景略怔了怔,随即抱拳对祝满全恭贺道:“恭喜祝老爷,觅得佳胥。”
  祝满全急忙拱手回礼,“不急不急,此事若然真的定下了,大公子不嫌弃的话,还请来我府内喝喜酒。”
  “一定。”
  房门被推开,红妈妈带着一女子入屋,那女子娇俏玲珑,艳若桃李,她站在红妈妈身后,红唇微翘,满面羞红。
  祝满全双眼直勾勾的望着那女子,红妈妈摇着蒲扇笑道:“这就是刚刚抚琴的嫣姑娘,快替祝老爷倒倒酒。”
  嫣姑娘倒了杯酒给祝满全递去,眸含秋水,千娇百媚道:“嫣儿请祝老爷喝酒。”
  祝满全早已被迷了心窍,双眼晕眩,乐呵呵的喝下嫣递来的一杯又一杯酒。
  嫣姑娘虽伺候着祝满全,一双媚眼却一直在戴长景身上打转,媚态尽显。
  红妈妈站在一旁喜滋滋的看着嫣儿的表情,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如此媚态相信即便是久经欢场的戴长景也能动心。她本就操心该怎么把嫣儿推到戴长景面前,好在夺魁之日能多得些银子。可惜戴长景一向只听曲不叫姑娘,她也不敢擅自做主。恰好今天祝满全在此,她正好顺水推舟,以伺候祝满全为名吸引戴长景。
  戴长景也猜出红妈妈的意图,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在夺魁之日替闻仙楼里多出些银子罢了。戴长景心有忧烦也无心应付外人,见祝满全沉迷美色,也无心顾他,放下银子便欲离开。经过嫣姑娘身旁,忽然闻到一股清甜香味,戴长景驻足,循着香味闻去,打量着身旁的人。
  红妈妈见戴长景双眼一直在嫣儿身上打转,心中满意,叫回了嫣姑娘,祝满全不满,拉着嫣姑娘的手不肯放,红妈妈急忙上前,对着祝满全笑道:“祝老爷何必心急,后日便是六月二十,祝老爷莫忘了就成了。”
  祝满全喝的晕熏熏,全然忘了戴长景在此,一拍桌子大声道:“来,我一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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