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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太阿


因为大比, 学生们情绪激昂,夫子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法让学生专心听课。夫子无奈,干脆放弃了讲课,而是给他们说起仙界的事。

“天绝岛上修行艰难, 但是在仙界却并非如此。他们有上好的功法、心法, 一星二星随处可见, 除此之外还有完整的丹道、阵法、炼器、符箓传承, 甚至开辟了独立的剑修宗门。早些年通道还未断绝的时候,每次仙人降临,天绝岛都大受震撼。我等在仙人面前无异于蝼蚁, 连站在一起都不配。出生在天启时代的孩子都是幸运儿,甚至有些天资高、修炼勤的孩子会被仙人看重, 从此带去仙界。唉,这等机缘, 我此生是无福得见了。”

夫子口中充满了向往。不光是夫子,天绝岛上所有人都对仙人顶礼膜拜。岛民不知道天绝岛在哪儿,也不知道仙界是什么样子,入口在何方,但并不妨碍他们崇拜那些神通广大、越海而来的仙人。

四大家族把每次仙人莅临天绝岛之时称为天启,把内海中央的小岛命名为祈仙岛, 并在上面修建了祭坛。四大家族派最顶尖的精英守在祈仙岛上, 每日按照仙人的指点,一丝不苟地维护祭坛运行。

可惜,自从一千年前起,仙人突然绝迹,此后再无人降临天绝岛。直到十九年前,牧云归的母亲无意进入海岸, 岛民这才知道,外界还有人。

现在还多了一个江少辞,可惜牧云归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夫子似乎说上了瘾,喋喋不休道:“我们视仙人如神,殊不知在仙人眼中,仙界已经大大衰弱了。听说古之有天才者,天生星图点亮,一出生就是一星修者;还有各种灵体,比如天生克制心魔的琉璃灵体,可自动吸收灵气的先天道体,得天独厚的纯阴纯阳体,还有剑心、佛心、琴心等各种稀世天赋。但这都不是最稀奇的,真正难得的,乃是一种叫入星脉的资质。”

前几个牧云归多少听说过,但入星脉却前所未闻。牧云归认真看着夫子,等待着夫子接下来的话,其余弟子也催促道:“夫子,什么叫入星脉?”

夫子不知想到什么,叹道:“其实这并不是一种修炼灵体,而是专指一个人。一万年前仙界出了一个天才,修炼奇快,众人深以为异,探他的经脉,才知世上还有入星脉这种顶级资质。世人以那位天才的标准命名入星脉,仙界有记载以来,唯此一例。据说入星脉没有瓶颈,如果说普通人从一星修到两星需要一年,从两星到三星可能就需要十年,以此类推,越到高级越难。但入星脉却没有这个限制,只要机缘到了,一年甚至能升两级。天纵之才,万古难见啊。”

人生而有灵,不止张口能言,甚至在识海中储存着星图。人体内每打通一条星脉,识海就能点亮一颗星,每个人的星图都不一样,但运行道理都差不多。星图总共分七级,第一天枢,第二天璇,第三天玑,第四天权,第五玉衡,第六开阳,第七瑶光,对应星脉被称为天枢脉直至瑶光脉,但日常中为了方便,大家都以一星脉、二星脉简称。

没打通星脉前就是凡人,虽然可以用灵气滋养身体,但也只是让动作更灵敏、思路更敏捷,起一些益寿延年的作用罢了。一旦打通星脉,力量就会发生质的变化。一星脉可以释放金木水火土冰雷风等法术;二星脉可以辟谷、踏空飞行,这是真正意义上脱胎换骨,踏入仙门;三星脉可以独立释放大型杀伤力法术;四星脉可以移山倒海;五星脉开始发展自己的道……

至于再往上,那就脱离牧云归的理解范畴了。即便是天罚之前,仙道最昌盛那些年,三星四星遍地走,但五星依然是凤毛麟角,至于六星脉,古往今来,打通开阳脉的修士屈指可数。

七星脉则只存在于传说中,牧云归倒是知道许多年后,南宫玄打通七星脉,成为仙界第一人,直接在仙界大陆称帝了。

天醒纪元末期,末法时代降临,魔兽代替人类在地面上兴盛起来。修士根据自己的力量等级,分别给魔兽、魔植划分为一到七级,因为兽类智力不如人类,所以修士普遍可以越级挑战魔兽,不过越一级常见,越两级危险,越三级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牧云归听得入了迷,她自从三岁起就开始修炼,至今十五年,风雨无阻,从无懈怠,也没有打通最基础的一星脉。一年升两级……她实在没有办法想象,牧云归甚至怀疑,这种人,真的存在吗?

不光牧云归这样想,其他人质疑的也不在少数。南宫家的一个嫡系少爷大声嚷嚷道:“一年连升两级,太玄乎了,多半是那些人仗着我们不知道,故意吹牛的吧。仅打通一星脉都这么难,何况更高。他们吹牛皮也吹太大了。”

夫子摇头:“你们可以不信,但要心存敬畏。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知春秋,在那些天骄眼里,兴许我们就是夏虫蟪蛄。”

在座许多少年都一脸不屑,有人故意起哄,问:“夫子,既然你把入星脉说的这么神,那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夫子长叹:“我一生困于天绝岛,哪里能窥到仙界风云人物的世界呢。这些是之前天启降临时,有幸面见仙人的人记录在纸上,辗转千年后,又被我看到的。纸上所闻所见都出于仙人对话,至于那位天之骄子的名字……仙人们未曾明说,我也无从得知。”

学堂中响起高高低低的吁气声,众人明显不信。夫子重重拍了下戒尺,拉下脸,威严道:“勿要闲谈了,坐好,开始上课。大比在即,你们越发要勤修苦练,若有幸赶上天启,说不定仙人会带你们去外界,到时候你们就能询问那位仙尊的名字了。”

修仙界称谓不是乱叫的,仙尊是对开阳星的敬称,学生们听到后纷纷惊叹:“他是六星尊者?”

夫子点头:“是。仙人谈及他时十分避讳,但始终敬称他为仙尊。应是开阳星无疑。”

开阳星啊……在座的年轻人睁大眼睛,都感到一阵茫然。他们绝大多数人此生连天枢脉都不会打通,开阳所在的世界离他们太遥远了,遥远到做梦都不知该如何构建。

但少年人最不缺的就是胆量,谁都不知道此生能不能等到天启,但并不妨碍他们热血澎湃,仿佛那个传奇宏大的仙界已在他们脚下。牧云归心中同样十分激动,因为她知道,通道开启了。

托了东方漓的福,牧云归梦到了南宫玄的励志经历,由此得知在不远的将来,被遗忘了一千年的天绝岛会忽然迎来贵客。随后,他们会被带到仙界大陆,开始全新的人生。不出意外的话,牧云归亦是其中之一,并且会死在外面的某一个秘境中。

真是一个令人不知道该不该期待的未来。

但学堂上,夫子依然在勉励他们,好好修炼,逆天改命,牧云归明知道这是套话,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憧憬起来。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那个拥有入星脉的人,又是谁?

因为讲了半节课的闲话,理论课很快就结束了。下一节,是修炼课。

牧云归坐在修炼室里,熟练地打坐,很快进入冥想状态。她在努力感应自己的星图,万事开头难,如果打通了一条星脉,找到了自己的星图在哪儿,以后修炼好歹有个方向。而不是像牧云归现在这样,在一片黑暗中茫然地寻找天枢星,飘飘然无所依。

牧云归渐渐进入一种似玄非玄、天人合一的境界,这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系统音,霎间把牧云归拽回现实。

东方漓坐在蒲垫上,她闭着眼,看似在打坐,其实正在和脑海里的系统对话。东方漓仗着无人能听到系统的声音,肆无忌惮道:“系统,你不是说已经将牧云归的气运转移到我身上了吗,那我为什么还要修炼?”

牧云归双目微阖,睫毛猛地颤了颤。

系统说:“宿主,气运转移符时效有限。上个月本来该是牧云归打通天枢星脉,你用了气运符,强行将机缘转移到你身上。如今气运转移符已失效,你没有好运光环了。”

东方漓在心里抱怨:“气运转移符太贵了,仅兑换这一张就花光了我所有积分,现在连颗丹药都换不了。真是心疼。”

系统一板一眼,说:“宿主,大道艰险漫长,你最好不要抱这种侥幸心理。牧云归本该在二月初打通星脉,你用系统道具转移了她的气运,还有东方家无限量的资源加持,竟然还是拖了一个月才结星。道具总是会失效的,她现在气运恢复如初,很快就会再次冲击天枢星,一旦等她打通一星脉,你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东方漓沉默,片刻后,在脑海里不情不愿应道:“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似乎是系统的敲打起了作用,东方漓接下来不再东张西望,而是认认真真打坐。东方漓安静下来,而牧云归却静不下心了。

牧云归看似在冥想,其实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正月她确实隐隐感应到天枢星的位置,为此她准备良久,正式冲击星脉,结果却失败了。牧云归受了内伤,低落了好一段时间。她想不懂,明明一切顺利,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失败。

现在,牧云归终于知道了。

原来,又是东方漓搞的鬼。系统所说的时间细节都对得上,牧云归敢确定,这就是真的。

牧云归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听到系统和东方漓的对话,她并不是总能听到,上午在理论课时,她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牧云归暗暗比较她听到系统音时的情况,第一次是落海,第二次就是现在,东方漓和系统密谋掠夺她的气运。两次似乎都是关系到她,且伤害非常大。

样本太少,牧云归琢磨不出规律,只能暂时搁置此事。相比之下,她更关心她的修为。

按照本来情况,牧云归会在二月初打通星脉,成为学堂中第一个升星的人。可惜被东方漓窃走了机缘,牧云归冲星失败,反而让南宫玄后来居上,成了新生代第一人。紧接着,东方漓在系统作弊道具和东方家数不尽资源的堆积下,也成功升级,和南宫玄成为人人称道的神仙眷侣。

牧云归心中不无愤怒,东方漓害她打通一星脉失败,还差点害她丧命深海,此仇不共戴天。牧云归必然要讨回来,但还不是现在。

为今最要紧的是尽快提升修为,打通天枢星脉。只有实力增强,才有资格谈公道。

两个时辰的修炼课结束了,东方家的私人飞舟已经停在学堂外。东方漓要去探望南宫玄,身边汇聚了一群人,出门时,东方漓故意问:“牧师姐,我们要去师兄家探病,你去吗?”

牧云归摇头:“有东方师妹在,应当用不上我。我便不去了。”

东方漓既得意又满足,在众多跟班的簇拥下扬长而去。他们呼啦啦走了一群人,牧云归不想和那些人撞上,便慢慢收拾东西,等所有人走后,才跟在后面。

山顶,一座精巧的楼阁掩映在树丛中。一个蓝衣人飞快登上台阶,停到屏风后,恭敬地拱手:“家主,牧笳的发簪已经放出去了。”

雅致的四君子屏风后,一个锦衣男子背着手,目光注视着山脚下如云朵般散开的少男少女,缓缓应了一声。

蓝衣人禀报后,本该立即退下。他再次行礼,退了半步,还是顿住。

他眼睛半垂,壮着胆子问:“家主,此举……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这一句话终于让江少辞消停了。牧云归本以为他会出去,但江少辞不吵也不动,就站在旁边看着,目光灼灼,神情认真,牧云归几乎都怀疑自己手里不是糕点,而是某种精密的丹药。

牧云归急着回去写作业,懒得捏花样,随便用模具压成方块状,然后就放入笼屉。江少辞看着牧云归设置阵盘上的时间和温度,若有所思:“这个东西能炼剑吗?”

牧云归手一抖,险些把糕点烤成焦炭。她收回阵盘,看着江少辞长长叹了一声:“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你这样奇思妙想也挺好。”

江少辞和牧云归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对方没救了。牧云归在水池边洗手,江少辞不动声色打量厨房,问:“这些法器都消耗灵气吗?”

牧云归点头:“嗯。这些法器内嵌着灵石片,用完了就得换新的。这些东西看起来不起眼,但加起来开销比食物都大。谁让如今灵气稀薄,每一丝灵气都要精打细算着用。”

江少辞问:“灵石片是怎么来的?”

牧云归擦干净手,拉开柜子,给江少辞展示里面整整齐齐的空灵石片:“就是这些。灵石片是由灵石切割而成,用完了不能扔,要送去领事堂。等领事堂在里面注满灵气后,会拿出来再次售卖。”

江少辞拿起来一块,仔细查看。入手是他熟悉的灵石,但材质非常低劣,大概只有下品灵石。灵石被精细地切割成六边形形状,角度、大小统一,这样方便使用,也方便交换。

江少辞又回头看烤糕点的炉子,目光似有所思。牧云归一般是将空灵石片攒够后,统一拿去换,正巧今天打开了,牧云归顺势清点了一下数额,低声叹息:“家里的灵石片又要用完了,又是一笔大开支。”

牧云归拿出身份令牌,仔细清点里面的数额。她今日刚在领事堂换了积分,按道理该有一笔大收入进账,但领事堂故意压价,到手的钱比标价少了三分之一。

牧云归颦着眉,低声道:“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压价,但没想到这么过分。两只三级魔兽,骨头、兽皮和毒囊都是完整的,竟然才给一千二百积分。”

江少辞一边琢磨自己的事,一边问:“报名费多少?”

“一万。”说完,牧云归自己都怔了下。这样算起来,其实很快就可以凑够。挣积分竟然这么容易?

但是牧云归转念一想,首先,她无法一个人杀死三级魔兽,其次,她不可能一下午连挑两只还轻轻松松。并非挣钱容易,而是江少辞容易。

想到这里,牧云归抬头,认认真真和江少辞说:“今日多谢你,要不是你,恐怕我无法全身而退。”

牧云归目光诚挚,看着他仿佛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江少辞没想到她突然来这招,他眼睛游移了一下,看着后方窗户,硬邦邦说:“顺手而已。岛上有储物空间吗?有储物空间才能去更远的地方,最多一下午就能将报名费解决。”

牧云归摇头:“空间法器最是稀缺,听说仙人的空间阵法传承都快断绝了。天绝岛没有空间法器,就算有,也被那几个家主、长老牢牢攥着,怎么会流传到我们手里。”

江少辞不以为意,随口道:“既然没有买卖,那就自己做吧,最多费事一点。”

牧云归经历了太多,如今已经麻木了。她只是嗯了一声,眼神动都不动,说:“时间到了火炉会自动停止,你自己留意,我先回去修炼了。”

牧云归走后,懒得管江少辞做什么,自己关了门在房里修炼。她必须在大比中拿到母亲的玉簪,这段时间提升修为是重中之重。然而穿书女不知道对她做了什么,自从上次结星的契机被打断后,牧云归努力很久,都感应不到天枢星。

她一打坐就是两个时辰,然毫无所获。牧云归睁开眼,看着自己纤细柔弱的手指,颇有些丧气。

牧云归也知道越着急越成不了事,可是南宫玄的男主光环所向披靡,旁边还有一个穿书女虎视眈眈,牧云归没法不着急。

她走出房门,坐在凉亭里看月亮。明月已经升到半空,柔柔散发着辉光,不远处涛声阵阵,宁静悠远。牧云归撑着下颌,望着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边的月亮,再一次想起母亲。

她身为女儿,生前不能让母亲免于病痛,死后还要让母亲的遗物流落于外人之手,简直不孝至极。牧云归正在出神,旁边的阁楼突然打开了,牧云归吓了一跳,恍惚间以为母亲回来了。

牧云归应声抬头,看清楼上人影时,思绪骤然清醒。她低低叹了声,道:“是你啊。”

江少辞正坐在母亲原来的位置上,面前摊着一本书,旁边放着一叠小点心,正是牧云归刚烤好的糕点。江少辞捡了一块,放在嘴里,问:“你又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长吁短叹?”

牧云归并不是个怨天尤人的性子,母亲身体又不好,她即便遇到不好的事情,也很少拿出来和外人说。但是今夜牧云归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按捺不住内心中的低落,竟然和一个刚认识且脑子不好的少年倾诉起来:“我那日落海,其实并不是意外。”

江少辞点头,毫不惊讶:“我知道。”

他是被那些人关押在地下的,封印之地必然精挑细选,正常走路绝不可能接触到。江少辞最开始以为牧云归另有目的,后来发现她真的一问三不知,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江少辞就知道这个傻白甜又被人骗了。

她正好掉入江少辞所在的溶洞,也算是死里逃生,机缘巧合。

江少辞见牧云归还是蔫蔫的,语气从容笃定,道:“是那个姓东方的女人?”

牧云归趴在凉亭栏杆上,没精打采扫了江少辞一眼:“这个岛上四分之一的女子都姓东方。”

江少辞不耐烦:“就那个人,你知道的。”

牧云归微叹,声音低不可闻:“是她。”

如果面前是岛上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曾经的南宫玄,牧云归都不会说。但江少辞是外人,和四大家族没有任何牵扯,牧云归便慢慢说了出来:“我偶然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得知东方漓对我有敌意。二月份我本来感应到天枢星,但是被她用一些手法破坏了,之后,她顺利结星,我却停滞不前。”

牧云归说完,自嘲地笑了笑:“你肯定觉得我在狡辩,自己不行就是不行,怎么能怪别人。”

江少辞一口一块小点心,说:“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任何一次机缘都至关重要,何况是进阶这种关窍。修真界确实有一些邪术,可以转移别人的气运甚至修为为己用。你如果进阶时被人打断,后续再找回来,对你而言是不太容易。”

牧云归暗暗自嘲,她真是失心疯了,竟然和一个傻子倾诉修炼的烦恼。她打起精神,正要回屋继续打坐,就听到江少辞说:“你的星图呢,调出来给我看看。”

牧云归动作怔住,以为自己听岔了:“你说什么?”

江少辞把最后两块点心吃掉,拍了拍手,撑着窗沿,忽然从阁楼上一跃而下。他长腿跨过凉亭的围栏,就这样随随便便靠在柱子上,说:“抱元守一,摒除杂念,在体内运行灵气,跟随灵气进入紫府,感受星图的位置。”

牧云归觉得江少辞多半又犯病了,但是他神色认真,牧云归竟不自觉按照他的说法做。牧云归慢慢运行灵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后,心神渐渐合一,灵气在流过神庭穴时,牧云归特意留意了一下,果真,意识仿佛坠入一片浩瀚的宇宙,入眼俱是漆黑,可是牧云归能感觉到,这里有东西。

是她的星图。牧云归心情激动起来,自从上次被打断,她再也没有这么真切地感受到星图的存在。牧云归刚有些雀跃,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不要分心,静心凝神。”

牧云归赶紧静下心,顺着刚才的感觉探索这片深不见底的宇宙。她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陷入一种似睡未睡的状态,她隐约看到一朵花苞从冰层中生根发芽,缓慢绽放,花瓣竟然是半透明的。花蕊中生出一只冰霜凤凰,它扇动着翅膀,穿越茫茫雪原,跃过寂寂冰川,它长啼一声,高扬着脖颈冲入云霄,最后身体和尾翎凝成银色流光,隐约有七颗星在凤凰身体里亮了一下,随后,就消散于无。

等牧云归再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识海里依然漆黑浩瀚,但茫茫星空中,却出现了一颗微弱的星辰。牧云归不知道自己在做梦还是出现了幻觉,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刚才那只凤凰,这颗星子正好坐落在凤凰的尾翎处。

牧云归睁眼,怔了好半晌还反应不过来。今日鸟鸣声和海浪声似乎格外响亮,牧云归甚至都能听到树梢上虫子扇动翅膀的声音。江少辞长腿搭在栏杆上,轻轻打了个哈欠,说:“一晚上才成功,真是太慢了。有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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