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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曲念, 你判出师门、弑师夺宝、滥杀无辜,罪状桩桩件件数不胜数,如今伏诛, 当受万剑穿心之刑,灰飞烟灭永不入轮回, 此罪, 你可认?”大师兄立于行刑台旁, 愤慨激昂的质问着。

曲念垂着头,四肢被铁链捆绑,挂在架子上, 神情恍惚,眸中无神,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大师兄:“你既不言语,那便当你认罪。”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行刑台下众人高举手中武器,齐声叫喊, 声势浩大。

苏汐语站在底下, 听着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不悦道:“九渊门主, 你想要取她性命便干干脆脆的,一剑结果就好, 为何要将她抓到这里,集结这么多人,弄这么大的阵仗?”

九渊道人笑得意气风华, 白胡须随着微风摆动:“她这等恶人,让她轻轻松松的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当然得以儆效尤,让大家都看到做恶的下场,这阵仗大吗?我还嫌时间太短弄得不够大呢。”

苏汐语面色沉沉。

九渊道人挑眉:“怎么?苏姑娘莫不是还念着师门情谊,心软了?”

苏汐语冷眼看他,语气不善:“门主说笑了,曲念判出师门弑师,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比任何人都想她死。”

九渊道人挑眉:“如此便好,行万箭穿心之刑也无需苏姑娘动手,你就在一旁看着,瞧一瞧看一看她痛苦之状,解一解这千年来未达成的仇,岂不快哉。”

苏汐语藏在衣袖底下的手,默默握拳。

想要曲念死,已经成为她多年来的执念了,她努力修炼,无非就是为了取其性命为师报仇,但无论怎么努力,天赋永远赶之不及。

曲念就像一个永远无法超越的存在,慢慢的,杀她更成了天方夜谭。

如今曲念终于要死了,终于……但为什么并不是那么的痛快呢?

一直垂头不语的曲念突然抬头,视线淡淡扫过台下众人,气势无形中流露出来。

众人摒气噤声,可闻针落。

曲念视线最终落在苏汐语身上。

短暂对视,后又移开,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苏汐语心一滞,心中有难言的苦涩感。

“师姐,我在这。”活泼爱笑的小孩,咧嘴笑着,隔着老远的距离挥舞着手。

记忆中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孩是她,现在台上这个该死的人却也是她。

苏汐语其实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希望她死还是不希望呢,有些矛盾,她摇头笑了笑,不想再看,转身离开。

转身的一瞬,台上高喊的“行刑”二字传入耳,她脚步一顿,久久没能再迈动步子。

天暗了下来,震耳雷声肆虐,数以万计的长箭划破虚空,朝台上飞去。

曲念望着飞来箭雨,释怀的笑了笑,闭目,未多做反抗。

累了,真的累了,师尊不愿意杀我,那我自己杀了我自己好了,总归也是罪有应得,也算是赎罪的一种了。

“噗嗤”一声,箭扎入左肩,血染红白色衣衫。

很痛,但她却始终维持着笑容,像个癫狂的疯子。

苏汐语闭上眼睛,紧咬牙关,呼吸沉重,握拳的手“咯吱”作响。

她不想听,可箭扎入皮肉的声音却无限放大的传入耳。

关键时刻,曲念周身被紫色屏障罩住,阻住了飞射而来的箭雨。

九渊道人看向苏汐语:“苏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莫是要救她?!”

苏汐语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眼中带了血丝。

她没有答话,飞身跳向行刑台,站于曲念身侧,面色清冷冰寒。

曲念有些诧异,不解的看着她。

九渊道人眼神犀利的盯着苏汐语:“苏姑娘莫不是真想带她走,你口口声声的不共戴天之仇就是这种仇吗,如若你要如此,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苏汐语拔出腰间软剑,直指他:“那便别客气,今日我还就非要带她走了。”

九渊道人倒也没急着动手,好言相劝:“你当真要为了这等恶徒与我郁竹门为敌,你修为虽已至七阶上层,但双拳难敌四手,我郁竹门六阶弟子数十名,更何况还有我这个七阶的在此坐镇,我劝苏姑娘好生衡量

,莫要一念之差酿成大错。”

台下众弟子皆是拔出武器,以此做警告。

曲念情绪无起伏,淡淡道:“你马上就要得偿所愿了,何必再多生枝节,下去吧。”

苏汐语眼皮都没抬:“你就算是要死,那也是得死在我手中,要不然也是死在师尊手中,旁人可没有资格处置你。”

曲念:“死在谁手上由谁处置并无区别。”

苏汐语:“有区别,我说过了,你必须死在我手上。”

“阻我郁竹门杀曲念,无异于与天下为敌,既然苏姑娘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我郁竹门以多欺少了,”九渊道人拂尘化剑,“都给我上,擒住她。”

曲念眉头轻皱:“趁着现在还能走赶紧走,你留这里干嘛,你又不是他们的对手,难不成你还想给我陪葬?犯不着我也不稀罕,赶紧给我滚。”

苏汐语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朝捆绑曲念的铁链砍去,这铁链并非普通之物,是由千年玄铁炼制而成,若没有钥匙,根本就不可能砍断。

“碰碰碰”,连砍三下,溅起火星,铁链纹丝不动。

“这可是你的命剑,再砍怕是要断了。”曲念如同局外人,看戏般看着她。

苏汐语举剑,汇十分力,欲要砍第四下。

这第四下,不是苏汐语的命剑断就是铁链断,但命剑断的可能性显然要更大。

在剑即将落下的一瞬,忽的被一股力量包裹,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再将剑压下一分。

苏汐语还来不及思索到底怎么回事,台下郁竹门弟子早已蜂拥至眼前。

他们举剑举刀举捶,不停敲打护在外层的紫色屏障。

屏障紫光越来越弱,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攻破。

苏汐语严阵以待,饶是到了此刻,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就是要把人带走,哪怕明知不敌。

随着“碰”的一声,九渊道人率先冲开屏障一角,屏障紫光彻底黯淡,莫长老韩长老紧接在后。

众人合力,攻势密集,但却凌乱,苏汐语持软剑勉力抵御。

久攻不下,九渊道人指挥众人更换攻势。

九渊道人:“重剑阵,摆阵!”

九渊道人站阵法中心,二位长老左右为辅,其余弟子站边缘发力,一道凌冽金光从阵中幻化而成,金光成重剑状,朝苏汐语砸去。

苏汐语如临大敌,举软剑正面抵御,软剑和重剑正面相撞,孰胜孰负一眼便知。

九渊道人:“重剑阵,一层,压!”

行刑台受不住重压,“哐当”一声垮塌。

苏汐语双腿被压没入土中,土已至膝盖,她快撑不住了,若再不闪躲,必然会被压入地底活埋。

可是一旦闪开,重剑就会砸向身后被铁链困住的曲念,她不能躲,一旦躲了,后面的人便活不了。

苏汐语:“想办法解开铁链,别说你解不开,你解不开也得给我解。”

重剑压在苏汐语身上,衬得她过于渺小,曲念看着她,眼中泛起波澜。

苏汐语额头冒出豆大汗渍,握剑的手剧烈颤抖:“听到没,别在那发呆了。”

曲念突然回想起曾经的一些事情。

苏汐语擦掉曲念脸上打架留下的泥巴:“我是你师姐,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曲念拍开她的手:“谁要你保护,多管闲事,你不来,我也照样能打赢他们。”

苏汐语敲了一下她的头:“我说你这小屁孩,怎么这么没礼貌。”

曲念跳开,朝她吐舌。

曲念鼻子一酸,微微仰头,将眼泪忍了回去。

以前有师尊有师姐,有那么多爱自己的人,明明那么那么的好,那么那么的幸福,美好早就触手可得了,可最后偏偏被自己亲手摧毁了这一切。

怪谁呢,这又能怪谁呢,要怨也只能怨自己。

苏汐语受不住重剑之压,口中涌出鲜血。

九渊道人手一抬,暂时收住阵法重剑:“苏姑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愿意走,我郁竹门也不是不讲理之辈,只要你收手,我们便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处决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曲念一人。”

苏汐语擦去嘴角血渍,冷笑:“我寒焰谷的弟子,我苏汐语的

师妹,哪怕是叛徒,哪怕该死,也只能由我来处置,废话少说,今日我不死,你便休想伤她。”

九渊道人眼睛微眯,透出杀意:“冥顽不灵,你既然非要与天下为敌,那老衲就只好送你走了!”

曲念突兀的笑了一声:“你郁竹门怎这般托大,都胆敢自称天下了,好大的口气啊,哈哈哈哈……”

苏汐语瞪向她:“都快要死了,还在这里发疯,我让你解开铁链,你总不至于丝毫法力都没了吧,解开它,听到没!”

“死到临头还大放厥词。”九渊道人冷哼,嘴念咒语,周围弟子围阵绕圈,莫韩两位长老同时发力,重新运转起重剑阵法。

之前还留了一分力,本是要给苏汐语留一条活路,但她固执己见,那也无需再客气了。

“重剑二层,压!”随着九渊道人话音落下,重剑凌厉,再次压下。

这一下,苏汐语绝对承受不住,不是被活埋入地底就是当场暴毙。

苏汐语心一横,闭目,硬生生准备抗下。

可……等了一会,重剑迟迟没有落下。

苏汐语疑惑睁眼,只见重剑悬于头顶,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

苏汐语回头,原本被铁链锁住手脚的人,此刻已挣脱出来,单手撑着重剑。

苏汐语眼眸微睁,居然单手就能撑住二层重剑。

由此可见,刚刚曲念是有反抗之力的,甚至九渊道人一开始根本就擒不住她,既是如此,那她为何甘愿受万箭之刑?

九渊道人满脸惊诧,显然没料到受了重伤的曲念还能挡住重剑。

他心中慌乱,却强自镇定:“重剑三层,压!”

阵法共三层,重剑一层七阶勉强能抵住,二层,七阶若正面抵抗,无异于找死,重剑三层,八阶修士也难全身而退。

但这第三层在曲念面前,犹如绣花枕头,曲念单手撑着重剑,轻松得像是撑着一块棉花布一般。

九阶!

直到此刻,九渊道人才算真正确定曲念的修为,不,甚至都不止九阶,她的修为早就能飞升了!世间再无敌手!!!

九渊道人暗骂自己

愚蠢,在这等强敌面前,怎敢天真的以为趁她心神大乱时刺上一剑,就能控制住她,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郁竹门大难临头。

曲念稍施力,重剑便“轰隆”一声,朝反方向倒去。

九渊道人忙往左边闪躲,重剑在他脚边倒下,掀起漫天灰尘,引得人一阵咳嗽。

九渊道人望着身侧重剑,心有余悸,刚刚若是闪躲不及,怕是就要当场暴毙了。

“九渊老道,你还真以为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控制住我?”曲念徒手拔出扎入左臂的箭,表情无变化,好像感知不到疼痛:“但还别说,你这箭扎在身上,还真有几分疼。”

九渊道人如临大敌,手发抖不止。

大师兄挡在前面:“师尊,你快走,我来拖住她。”

一只蚂蚁如何拖住大象。

曲念望着箭上的血:“既是要取我的命,那就该快准狠,你瞧你做的这些事,拖拖拉拉,给你机会杀我都抓不住,就你们这个样子,能成什么大事,废物一群。”

曲念将手中箭朝前一投,箭如赋生命,准确无误的朝大师兄射去。

大师兄躲无可躲,睁着眼睛,以为要命丧箭下,不料那箭最后却一偏,扎进了地下。

大师兄望着脚边的箭,后怕的吞咽一下。

苏汐语上前,一把抓住曲念的手臂:“你招惹他们在先,他们想要杀你合情合理,放他们走。”

曲念挑眉:“放他们走?他们刚刚可是打算要你我的命,什么狗屁合情合理,你怎还以德报怨上了。”

苏汐语不语,冷眼看她。

“好,”曲念破天荒的退了一步:“放,你让放,那就放咯,我好师姐。”

苏汐语表情一滞,多少年没有听到师姐这个称呼了,既觉陌生又觉熟悉。

“我可不是你师姐。”苏汐语收敛思绪。

曲念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认真问:“为什么救我。”

“救你?”苏汐语冷嗤:“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在救你,我只是想亲手手刃你罢了,让旁人杀了你,那太不过瘾了。”

拼了命的救,就是为了手刃,哪有这种事情

,死鸭子嘴硬罢了。

曲念也未拆穿,转而扫了一眼底下的人:“还搁这站着干什么,怎么,想比划比划?我下手向来不知轻重,你们若不怕死,那就来吧。”

曲念目光落在九渊道人身上:“九渊老儿,你刺我那一剑还痛着呢,要不你来和我比划比划?我也正想报那一剑之仇。”

九渊道人眼珠转悠一圈,脚已经准备往后撤了,嘴上却嚷嚷着:“今日之事不算了,他日再同你清算。”

说完,领着人跑了,跑得那叫一个急,哪还有“他日再算”的气势。

“什么狗屁名门正派,就会背后放冷箭,趁着我心神动乱之际下黑手,发现我没事又脚底抹油,瞧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也不过如此。”

待到九渊道人走远,曲念长缓一口气,踉跄两步,捂着胸口,嘴角溢出血渍。

曲念哈哈笑了起来:“你瞧这九渊老儿,真是个怂货,我装的他也瞧不出,他要敢奋力一搏,就我现在这个情况,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苏汐语狐疑的看着她,她是装的?

曲念面向苏汐语,摊开双手,扬了扬眉毛:“来吧,不是要手刃我吗,不是手刃我才最过瘾吗,现在是手刃的最佳时机,我灵力大损,不是你对手,来吧,动手吧。”

苏汐语凝着她,久久未动手,手上的软剑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赶紧的,别磨磨唧唧的,我瞧不得你这磨叽劲。”曲念朝她走近一分。

苏汐语抬剑,正对她咽喉。

曲念咧嘴笑:“对,就这样,瞄准了,一剑刺下去。”

苏汐语眼角抽搐,握剑的手略微颤抖:“你真当我不杀你吗!”

曲念徒手抓住剑,锋利的剑割破手掌,鲜血直流。

曲念将剑拉近,主动送上薄弱咽喉。

苏汐语眼眸一睁,忙奋力将剑抽回。

曲念露出失望神情:“师姐,你知道你这么多年为什么杀不了我吗,因为手段不够,你连杀只鸡都不敢,更何况杀人,你根本就不敢杀人!”

苏汐语将剑摔在地上:“对,你手段好你手段狠,师尊教你

识字教你习武教你为人处世,事事念着你事事想着你,我有时都会吃醋觉得她偏心,可你呢,你良心被狗吃了,你是人吗?”

曲念摇头:“我不是人啊,我本来就不是,你忘了,我是个半妖,是个异类,是个人人得而诛的异类。”

曲念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把剑捡起来,朝这里刺,准一点,别在心慈手软了,我这种该死的人,你为什么要心软,你就应该狠点杀了我。”

这段话,她真正想说的对象不是苏汐语而是寒夙。

苏汐语红了双眼,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吗,我想,想得快疯了,若不是因为师尊,我一早就和你同归于尽了,”

“师尊宁死也不肯伤你,哪怕转世为人,也只是想躲开你,从未动过伤你的念头,她不愿伤你,我作为她的弟子,又怎能违背她的心愿,我只是在听师尊的话罢了,”

“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师尊不忍伤你,可你却一次又一次想要取她的命。”

曲念笑了,哈哈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可笑吗!”苏汐语怒视她。

曲念还在笑:“当然可笑,可笑极了,你说她是不是傻,不对,这都不是傻了,是蠢。”

“她蠢,太蠢了,蠢得实在不像话。”

我也蠢。

曲念踉踉跄跄,像是喝醉了酒,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软剑:“我之前看过一出戏,叫什么来着,霸霸……霸王别姬,对对对,就叫这个名字,”

曲念将软剑搭在脖子边缘:“那戏唱了什么,我也没怎么留意,但我还记得,那戏里的抹脖子抹得太假了,假,太假,让人出戏啊,得这么抹才有用,得这么抹才会死……”

苏汐语察觉到不对劲,疾步上前,夺过剑。

差一点,若是苏汐语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因为曲念的脖子处已经留下一道血印了,她刚刚是真想了结自己。

苏汐语:“你做什么!疯了吗。”

曲念神情混沌,似是不太清醒的样子:“对啊,我疯了,我本来就是疯的,你不是让我去查吗,我查了,隐匿丹服

下必死,我查了,查得清清楚楚,你没骗我,我的好师姐,你确实没骗我,”

苏汐语皱眉看她。

曲念呵呵笑着,她一直在笑,没有停止过,可这笑声却不是开心,更像是哭,从笑声中能感知到哭。

“师尊还活着吗?”曲念摇头,“服下必死,应该死了吧,死了,她死了,哈哈哈哈哈。”

曲念仰倒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我不敢等她了,不敢等了。”

不是等不起,而是不敢等,怕等了之后又逼迫到她了,怕等了之后又害死她。

苏汐语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几次想要上前扶她,却始终没能迈开走近的步子。

她本就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更不该去安慰。

曲念笑累了,停了下来,睁眼直视日光,“你们都不信我,都不信,都不信,可我真的改了呀,你们不信我,不信……”

她不停重复着不信二字。

曲念掰着手指头算:“之前参加入门测试的时候,有个苍蝇粘着师尊,我烦透他了,但我只是设计让他通不过测试,我都没有伤她,还有九渊那小徒弟,他屡次招惹我,我都没真伤过他,还有还有,九渊捅我一剑拉着我受刑,我都轻易放走没计较了,”

“你们还要我怎么改,我只是言语吓唬他们而已,说灭门又何曾真灭过,说要他命又何曾真杀过,从来没有动过真格,就算出手也会掌握力度,不会伤及性命,我都没有害过人了,”

“没错,有时我确实也起过杀念,但我都忍住了,我都忍住了,我改了,我真的有改啊,师尊为什么还是不要我,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她为什么不要我,我真的错了,我改了,我会越改越好的,为什么连机会都不肯给我……”

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埋至发丝。

莫大娘自带着曲念去了一趟山上后,回来就着急忙慌的开始置办搬家需要的干粮马匹。

置办这些东西时,她不敢声张,偷偷摸摸的,生怕被曲念的眼线察觉出端倪来。

这日,莫大娘一早便准备出门,打算最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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